“不必了,這麼多人在,孩子不會有事的。”紀老爺子搖了搖頭,眼眸裏已然滿是滄桑:“我不能進去,那丫頭要是見到了我肯定不會高興的。”
尤映夢把周斯渝帶到了一樓的大廳裏,她站在原本擺放著鋼琴的高台上,手裏拿著一把開了刃的刀子,刀子是抵在周斯渝的脖子上的。
但是隻有周斯渝清楚,他的脖子和那刀刃之間還隔著尤映夢的一根手指,是人體的溫度。
看著自己的麵前突然站滿了警察,旁邊還有一臉緊張的爸爸媽媽,他卻因為那個遊戲而不能開口。
秦梁大聲喊道:“尤映夢,你放棄掙紮吧,趕緊把孩子放了,或許法院還能輕判你幾年。”
法院或許能輕判,但是他們這些親人就不一定了。
“紀錚和周今甜呢,讓他們兩個到我麵前來。”尤映夢喊道。
周今甜走上前,看著自己的兒子還是完好無損的,小家夥甚至還朝著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喉嚨生疼,聲音特別啞:“渝渝,媽媽來了。”
小家夥因為不能說話,上下點了點頭。
因為他的動作幅度,尤映夢抵在刀尖上的手指被割傷了,她指尖的血流到了小家夥白色的體恤上,特別醒目。
“你別亂動。”尤映夢惡狠狠的喊道。
狙擊手已經就位,秦梁聽著耳麥裏的聲音,很有默契的朝著紀錚比了個手勢。
紀錚微微擋在周今甜的身前,低聲開口:“尤映夢,放了他,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能給。”
尤映夢冷笑了幾聲,很是淒涼,“紀錚,我想要的東西早在兩年前你就親手把它給碾碎了。”
些許是考慮到了小家夥的存在,那些憋了很久的惡毒的話,尤映夢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雨落下來了,日出也要來了。
尤映夢突然像是泄氣了的皮球,她用很小的聲音對著周斯渝說道,“你把眼睛給我閉好,不準偷看。”
小家夥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尤映夢扯了扯幹到全是死皮的嘴唇,再次命令道:“現在用手把耳朵給捂上。”
周斯渝依舊照做。
尤映夢笑了一聲,似乎是很滿意他這麼聽話。她微微彎下腰,湊到了周斯渝的耳朵邊。
秦梁見她有不好的舉動,最後一次出聲威脅:“尤映夢,快點放開孩子,不然我們就要開槍了。”
尤映夢置若罔聞,聲音輕到如同一隻斷了線的蝴蝶。
“寶貝,你以後也要平平安安的。”
狙擊槍的紅色瞄準點精準的落到了尤映夢的腦門上。
尤映夢舉起刀刃,作勢要往小家夥的身上插,然而手還沒有落下來,一聲巨大的槍聲就響了起來。
樹上的鳥兒被嚇得撲騰起了翅膀,雨越下越大,砸在地麵上濺出了很大的水花,這一秒裏,太陽照常升起來了。
天光大亮。
尤映夢眼睛睜的很大,向後倒了下去。
紀錚飛快的跑向高台,緊緊的將周斯渝抱在了懷裏,他的手摁在小家夥的腦袋上,不讓他看到任何東西,也不讓他聞到任何的血腥味。
秦梁帶著警察很快就跑到了尤映夢的身邊,這才發現,尤映夢剛才舉起的刀是反的,她剛才是用黑色的塑料刀柄對準的周斯渝。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沒想到這個最可恨的女人會把生命裏為數不多的溫柔給了周斯渝。
紀老爺子聽到那聲槍聲後人差點倒了下去,他拍打著旁邊的關臨,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快些去看看那個孩子有沒有事情,快啊!”
紀錚抱著小家夥,另一隻手牽著周今甜走到了外麵。
周今甜跪在地上哭著,“渝渝,你有沒有哪裏疼?崴到的腳有沒有受傷?”
“媽媽,我沒事。”小家夥奶聲奶氣回答道,他抱住了自己的老母親,“媽媽,你別哭啦,那個怪阿姨沒有傷害我,她還祝渝渝以後平平安安的呢。”
關臨看著出來的一家三口,待在原地沒有動。
紀老爺子看著那個靈動可愛的小家夥,終於舒心的一笑,他重新坐回了車裏,“走吧關助理,麻煩你把我這個老骨頭再送回紀宅去了。”
周延禮和池景深很快也圍了上來,還有脫掉了防彈衣的秦梁,幾個大人把周斯渝團團圍住,認真的檢查著他身上有沒有傷口,不肯錯過任何一寸。
隻有紀錚抱住了周今甜,像是哄孩子一樣安慰著放聲大哭的她,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說著:“好了甜甜,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