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9月9日,高一開學的第一周。由於差六分考進縣一中,不得已來了二中,雖然是重點班,做不到“既來之,則安之”,從八月的軍訓開始自己就像霜打的禾苗——蔫了吧唧。
南方的8.9月總是陰晴不定,空氣裏粘糊糊的,仿佛讓人多吸一口氣都有窒息的危險,但是如果你在睡著的狀態下,那小日子就好比在遊泳一般。
“許諾梵,你怎麼在睡覺?”平地一聲雷,二成同誌用手推了我一下,我從潛泳變成仰泳,醒了過來;
“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我站起來張口背道。班級一陣發笑,自己眯開一隻眼,隻見英語老師兼班主任的沈仁銀舉著泛黃的英語課本,黑板背後是Dr.(醫生)馬丁路德金“Ihaveadream”的英語注釋,各種單詞和詞組擁擠在狹小的空間,難怪我不忍心總是把他們忘掉。
“你是不是從上節語文課睡到現在?你說你能幹點什麼事?一天到晚不幹正事,也不知道你怎麼進的重點班。”
畢竟是班主任,位高權重,自己還是老老實實低著頭,回憶著剛才一共遇到了多少條魚。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真是自己上輩子作孽做大發了。”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爹,也沒見得自己上輩子幹了什麼好事。”估計沒睡醒的原因,自己第一次這麼頂撞到,這一次班級沒有一點笑聲,靜的不行。
“Out,滾出去站到放學!”也是自己罪有應得,在周圍同桌驚恐和嫌棄的眼神下,我掏出書包,捧起桌上的一堆裝訂的紙塞進去。
“你要書有用嗎?”我抬頭兩隻眼睛瞅著他”You
neverknow.”
這輩子就和雨有緣,出生下雨,一周歲下雨,十周歲下雨,中考下雨,剛出去我就有感應,噫籲嚱,這下要洗澡了。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雷聲,緊接其後的便是一場說來就來的淋浴。天生的倔脾氣,哪怕被雨淋到,也沒有絲毫往後退的意思,也在看著雨水在車棚的頂層蹦躂,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張起嘴,吹著從我頭上蹦下來的精靈。一副上輩子腦袋先著地的傻缺樣,伸出舌頭,左右搖頭,看見隔壁四班出來的一個女生。
她頭發披肩,左邊別著一個蝴蝶結,白色的連衣裙下,一雙涼鞋惹著不少精靈飛了過去,我還是繼續吐著舌頭,嘴邊流出雨水,沒想到雨精靈是這位天使姐姐帶過來的。
她尷尬地望著我一眼,咬著嘴唇,靠著牆邊,擔心地挪著腳步,好像踏進了一片雷區。當然我不傻的,張大鼻孔,嗅著她過去的空氣。那一刻,雨停了,春暖花開。
“下課了,老師,您慢走。”每次教室的廣播裏響起這句話,我總是在想為什麼老師們就很有聽力障礙一樣一直拖堂,絲毫不考慮黨和國家對他們的關心。課間十分鍾,趁老沈拖堂那會,弓著腰走到四班窗口邊,裝作若無其事地搜尋著她的位置,“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窗邊嬉笑處。“沒想到她也坐在窗邊,她和同桌聊得很開心,我自己呢也吹著口哨原路返回,當然,繼續弓著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