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生下地就被村裏人視為怪物。
因為,在我的身上長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鱗片,並且,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身上的鱗片仿佛有生命一樣不斷擴展開,我原本白淨的臉蛋被一大片黑鱗覆蓋,十分瘮人。
我剛出生不久父母得重病相繼去世,就隻剩下我跟奶奶相依為命。
大家都說我父母是被我這個怪物克死的,還說我是災星,要把我趕出村子,要不是奶奶挨家挨戶去給我說情,我也不可能繼續住在村裏。
奶奶年紀大了,她帶著我離開的話,也沒有安身之地,留在村子,還能依靠祖輩留下的幾畝田地生活。
除了奶奶,沒有人待見我,他們都叫我是怪物,從小到大,不管是在村子還是學校,我沒少受到欺負。
在我十六歲那年,我開始反反複複做同一個噩夢,我夢到我身上的鱗片活了,化成一條黑蛇死死纏著我,一點點碾碎我的骨頭,淬了毒的蛇眼帶著幽怨,張開血盆大口將我吞掉。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我全身都被冷汗浸透。
說這是夢,但真實得可怕。
我把做噩夢一事告訴給了奶奶,奶奶聽了我的話,麵色微微有些發白,隨即似乎明白了什麼似的:“淺兒,奶奶知道你身上怎麼會長出黑鱗,報應,這是遭了報應啊。”
我沒聽懂奶奶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些年奶奶省吃儉用帶我去看了不少郎中,但是沒有一個郎中見過我這樣的病例。
這一次,奶奶帶我去鎮上找到一個中年婦女,奶奶讓我喊她白姑姑,奶奶向白姑姑求了一道符,讓我隨身攜帶著。
說也奇怪,自從帶了白姑姑給我的符,我就再也沒夢到過我身上黑鱗變成的黑蛇,身上的黑鱗也沒有再長,但即便如此,我還是眾人眼中的怪物。
我十九歲那年,奶奶重病離世,在這個家中就隻剩我孤零零一人。
由於家庭貧困,我沒能繼續上大學,本來也想過在外麵打工養活自己,但是因為我身上以及臉上長了恐怖的鱗片,沒有人肯要我,最終我回到了村子。
剛好村子需要一個守墓人,也沒人願意做,我哀求村長才攬下這份活,住進了墓地旁一間簡陋的小木屋裏。
雖說守墓人的補貼微薄,但也足夠我一個人開銷,勉強能夠把自己養活。
最重要的一點,每天麵對著大大小小的墳包,總比麵對那些諷刺我的活人要好。
在這裏沒有人會嘲笑我,我過得還算舒心,想奶奶的時候,還可以到她墳前上香。
但是就在我搬到小木屋沒多久,我又開始夢到我身上的鱗片活了,化成一條比之前還要粗的黑蛇纏著我,並且,從黑蛇嘴裏發出一個清冷的男音,他跟我說你以為你能擺脫得了我嗎?
我很害怕,白姑姑給的符我一直保管得很好的,很顯然,是符失效了,我才會做那個噩夢的。
在惶恐不安中度過幾日後,村子裏死了人,是一個老婆婆,屍體埋進了墓地。
在老婆婆入土後的第二天夜裏,我被一陣什麼聲音給吵醒,聽聲音像是從墓地裏傳來的,我從床上起來,披上外衣,借著慘淡的月光來到墓地,想一探究竟。
月光下,我看到有一個個頭矮小,身上穿著一件天藍色壽衣,頭頂毛茸茸的,我也看不清是個什麼東西刨開了一座新墳,也就是那個老婆婆的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