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畫室麼?”
甘斜暉跟在葉聲後頭,實在放心不下,拉住了她。
“我要找人,他肯定還在哪裏等著我……”葉聲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
甘斜暉想說什麼,看見葉聲麵色,又有些不忍,最終泄氣說:“我陪你找,到找到為止。”
“肯定能找到的。”葉聲對自己說。
可她無論怎麼找,就是找不到。
龍興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要找一個人,卻這麼難。
龍騫他們的遺體被送回了朝平市,葉聲過去參加了葬禮,吊唁的人中,沒有喬君鶴的身影。
葉聲去了樹沁酒吧,再見了鬆汀和萬泠泠,鬆汀有了新的怨鬼,萬泠泠長高了不少,小臉開始長開,有了明豔美人的意思,為人處世變得成熟許多。
隻是葉聲一晃神的時候,偶爾會將她錯看成趙溪魚。
兩人神態分外相似。
樹沁酒吧的老板,很久沒有出現了。
葉聲回了新新家園的家裏,住了兩天,最終,還是回了龍興鎮,回到了畫室之中。
“你已經發呆好久了。”柳霽嬰從小壇子裏飄出來,戳一下葉聲臉頰,“畫室裏髒兮兮的,你不會要真真去打掃吧?這可是壓榨童工。”
“我去打掃。”
“都不反駁一下的嗎?”柳霽嬰大失所望。
“本來就是要打掃的,再怎麼樣,飯總要吃,日子總要過。”葉聲提著水桶去打水。
柳霽嬰笑了起來,趴在窗邊看葉聲清理畫室,低聲對自己說:“是啊,總要往前看。失去的會慢慢淡忘,總會遇見新的美好。”
葉聲愣了一下,埋頭幹活。
快到春天的時候,葉聲已經找遍了龍興鎮所有大大小小的角落,她悵然的想,“喬君鶴大概永遠不會回來了。”
推開掛著鈴鐺的那扇門,院子裏已經長出了雜草。
嫩綠的雜草拔了又長,長了又拔。
葉聲在裏頭來來去去,不少人向她提起喬君鶴。
“哎呀,喬醫生怎麼還沒回來呀?他不是說出遠門,會回來的麼?”老奶奶紮著頭巾,拄著拐杖說。
“上回喬醫生給我治跌打的藥還有麼?我上次買的用完了。”
“喬醫生過年的時候在我店裏定製的胸針,我那會子家裏事多,一直沒騰出閑來,給他送來了。”麵容樸實的老板娘遞給葉聲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說是送人的,我一看就知道是給你的,上回你跟他一起來的時候,我就猜出來了。”
葉聲送老板娘出去,關上門,將盒子放到喬君鶴的房間。
整潔的房間裏沒有多餘的東西,喬君鶴這個人,內斂優雅,衣品很好,葉聲總覺得他的衣櫃會塞得滿滿當當,配飾放在小格子裏整整齊齊,實際上,衣櫃裏隻掛了一半的衣服,看起來空落落的。
好幾天後,葉聲才收拾好心情,打開了淺蔥色的禮盒。
裏麵靜靜躺著一隻振翅欲飛的白鶴胸針,活靈活現的,白鶴的眼睛朝著葉聲,看起來溫和沉靜,就像它的主人的眼睛。
葉聲這時才覺出痛來,胸口悶悶的疼。
她是真的失去這個人了。
葉聲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