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孩子兩個字,還有那攤紅的刺目的鮮血。
楚千辭的雙腳仿佛被灌滿水泥,用鋼筋融化後的鐵水焊在了地上,令她動彈不得。
她隻能捂住嘴唇,拚命呼吸,才能夠讓自己不在這種激烈的場麵下暈厥過去。
胃痛又開始因為受驚而疼痛……
醫生們護送著擔架車匆匆跑過來,眼看就要撞到楚千辭,為首的醫生滿頭大汗,來不及多言。
用手輕推了她一把,“快讓開!”
這一推,楚千辭就像輕飄飄一張紙退讓到了角落裏。
她好像回過了神,望著女人消失的方向,心裏清晰了她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女人小產了。
她的寶寶沒有了……
楚千辭在風雨吹打的角落裏瑟縮,她雙手拚命捂著嘴,因為疼痛而混沌的記憶一下子穿梭回了四年前那個同樣陰冷殘酷的夜晚。
她親眼目睹楚江璃的墜落後,腹痛難忍,鮮血從她下身汩汩湧出,蜿蜒而下,染紅了她素色的裙擺。
可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連去挽留她的孩子都做不到。
好疼啊,真的很疼。
她疼的鑽心剜骨,疼的甚至哭不出聲音,隻能夠把眼淚哽咽吞進肚子裏。
她都這麼疼了,那那個孩子呢?
經曆那種事情的時候,它是不是也很疼啊……
楚千辭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與打擊,整個人如同蹁躚紙蝶搖搖欲墜。
一把黑傘越過夜色而來,撐開遮在她的頭頂。
風吹雨打瞬間被雨傘隔開,形成了一個狹窄安靜的空間。
楚千辭這才得以呼吸,如同渴水的魚睜大眼眸,緩慢移開眼眸,看向替她撐傘的男人。
夜色被晚風照的有幾分光亮。
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蒙上一層夜色光輝,眉是黑的,眸是沉的,烏壓壓的透不進一絲的光芒。
楚千辭再一次感到痛苦,身體搖晃。
盛赫言眉心一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你怎麼了?”
沙啞的詢問,讓楚千辭生生將唇咬出血紅色澤。
她冷著臉,用力甩開盛赫言的手。
力道返回來,讓她自己都承受不住的踉蹌兩步。
盛赫言於是還想扶,楚千辭像驚弓之鳥快步後退,眼底掩不住的恨意,“你來幹什麼?”
“……你病了。”盛赫言沉默著,薄唇吐出三個字。
他也沒說他為什麼而來。
因為無法解釋。
“哦?”楚千辭笑出聲來,虛弱的麵孔被雨水打濕,猶如紙上字跡,逐漸暈開墨色轉淡,仿佛就快要消失一樣,脆弱不堪。
“我病了,關你什麼事,盛赫言你到底來幹什麼?”她想到剛才那個不幸小產的女人,呼吸都揪著,“來看我笑話的,是嗎?”
盛赫言低沉的眸子瞬間一揚,眉梢染上淡淡不虞。
“你覺得你有什麼笑話,值得我看?”
“是不值得,你盛赫言什麼沒見過,我這點笑話,當然不值得讓你看了。”楚千辭撲哧笑出聲,眼前漆黑一片,像是要栽倒下去。
可她硬生生是挺著,指尖用力撐住瓷磚牆壁,指甲深深摳入縫隙間,勉強維持自己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