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赫言紋絲未動。
幽邃的目光始終隻落在楚千辭的小臉上，沒有移開半寸，“告訴我！”
聲音，近乎低吼。
可楚千辭卻根本像是沒聽到一樣，將頭埋進了楚江璃的胸膛。
她好累，再也不想說話了……
原來大愛臨頭是一把雙刃劍，可以讓人甜蜜無比，卻又一劍封喉要了人命……
“你再不讓開，難受的也是她。”楚江璃冷冷警告。
一邊說，一邊抱著楚千辭往外走。
強行去搶，隻會讓她更難受吧？盛赫言思及此，皺眉側身了半步。
楚江璃順利帶著妹妹出了酒店大門。
“哇——，我要爸爸，要哥哥，嗚嗚嗚……”
一旁的楚小星忽然嚎啕大哭，死活不肯跟楚江璃走。
楚江璃失去最後的耐心，直接吩咐寧彬，“把小小姐帶回去，無論用什麼方法，但別傷著她。”
對付楚小星還是很簡單的，幾個保鏢一包抄，就把小家夥拎上了車。
楚小星急的拚命拍打車窗，哭的眼淚斷了線。
楚江璃強忍心疼，寒聲道，“出發吧！”
楚家車隊揚長而去。
寂靜的門廊下上，隻能聽見盛赫言低促的喘息和盛小曜的哽咽……
賀顯和盛決等人卻氣都不敢喘……
良久，盛赫言才抬起被猩紅染透的眼眸。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平穩，隻是仿佛浸在冰川中的琉璃，悅耳的同時，也冷得嚇人，“賀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賀顯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暗叫倒黴。
他緩緩出列，聲音緊張的像是緊繃的弦，“我也不知道，但是好像是楚國章導致的。楚小姐見他之前一直是好好的，兩個人在裏麵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就聽見楚國章忽然又打又砸，楚小姐出來的時候……就是那個模樣了。”
別說是盛赫言了，就是賀顯，剛才見到楚千辭出來也嚇了一跳。
她本來就生得膚白如雪，可是她出來時那臉色白到了近乎透明。
而且神情恍惚，像是被人拽走魂魄一樣，走路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他提到大少的時候，她的眼睛裏麵才有了神，隻不過，似乎是恨……
這一點，賀顯不敢說。
盛赫言深深呼吸，把把胸腔中湧動的澀意強忍下去，眼眸戾氣浮現，“楚國章人呢？”
……
抵達楚家，楚千辭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楚江璃親自把她抱上樓，放下人之後，他想幫她倒杯水，就被楚千辭攥住了衣袖。
“哥哥，不要走。”躺在床上的楚千辭不知道何時睜開了眼睛，漆黑眼眸像失去光澤的寶石。
楚江璃重新坐了回來，接過傭人遞上來的手帕給她擦汗，“好，我陪著你，告訴我，今天在錦頌，到底發生什麼了？”
楚千辭輕輕抿著嘴巴，沒有吭聲，也不知道是想睡了，還是在發呆出神。
楚江璃伸出大掌，摩挲幾下她的頭，嗓音低低的，像是怕驚擾到她，“怎麼了？不想說，是和哥哥見外了？”
“不是……”楚千辭小聲反駁。
楚江璃笑，“那到底怎麼了，你不告訴哥哥，哥哥怎麼幫你出氣？”
“不用出氣了，我沒什麼氣可言，我隻是……”楚千辭抬眸，一顆豆大的眼淚，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
可是，她卻忽然扯了扯唇，笑得很淡，很淡。
就像一朵盛放之後快要跌落枝頭的曇花，那麼美，卻又那麼淒涼。
“我隻是徹底失望了。”
聲音，縹緲輕盈。
她一看就是受了大委屈，楚江璃已經不自主地想拿出手機找人把盛家給炸了！
他緩慢地磨著後槽牙，為了不嚇到自己的寶貝妹妹，他沒有露出最殘暴瘋狂的一麵。
“沒關係，你是楚家的嫡長女，你說的話就是規矩和命令。以後，你想怎麼活著，都沒關係。但是你現在好像發燒了，先聽話，哥哥幫你找醫生過來，好不好，嗯？”
楚江璃甚至感覺自己有一種在哄孩子的錯覺。
他真的從未如此過。
但這是他的妹妹，他可以豁出性命去保護的珍寶。
哄幾句，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