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封死的房間沉悶極了,隻有一盞昏黃落地燈孤獨靜立,將盛赫言冰冷的俊臉照得晦暗難辨。
他薄唇緊緊抿起,眼前浮現出楚千辭絕望哀傷的眼神……
她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決絕的,帶著她最後的不舍。
“到此為止吧。”
就在不久之前,她給他們之間的關係下了定論。
盛赫言自嘲地勾了勾唇。
如果她再決絕一點,是不是要和他說……此生永不再見?
那些碎片記憶瘋狂湧入大腦,楚千辭的笑和哭,哀求和失望,還有她撥開長發想用芯片自證清白,卻被他無情推開時茫然無措的樣子。
所有的一切都像滾燙的熔漿,從高處傾瀉而下,灼燒的盛赫言微微發顫,心如荒野……
“盛大少……千辭她對孩子真是掏心掏肺,對你也仁至義盡,我老了,隻想晚年和女兒外孫們一起頤養天年,你就幫幫我們吧!”
盛赫言抬起眼皮。
楚國章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好生感人。
可一個尚有良知為泯的父親,怎麼可能把女兒推進火坑?
“盛決。”
盛赫言嗓音低啞,像大雨傾盆前潮濕壓抑的風。
“關好他,別讓他再跑出去。”
“是,大少。”
盛決不顧楚國章錯愕的眼神,把門一關,直接給封得死死的。
房間裏隻剩下一個通風口維持楚國章的氧氣需求,至於別的……不保證了。
盛決看了眼自家步伐沉重的大少。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命運的腳鐐也會束縛住這個在他們保鏢眼中神一般存在的絕對王者……
……
傍晚。
上完一天的課,盛小曜在傭人的簇擁下去餐廳吃飯。
他發覺今天別墅裏的氣氛特別壓抑,傭人也都緊繃著神經,不敢說話。
這種情況一般隻發生爸爸生氣了的情況下。
小太子的目光默默逡巡完空蕩蕩的餐桌,走下椅子,拽拽賀顯的衣袖。
“賀顯叔叔,爸爸是不是又在房間裏生悶氣?你跟他說,總生悶氣會增加生病的幾率,我的金融課還沒有畢業,他現在生病,盛氏一定會敗在我手上的。”
盛小曜說完,又無辜地眨眨眼,“他應該不希望他的一世英名最後被敗家兒子抹黑吧?”
“……”
賀顯給他盛湯的手一抖,“這話還是小少爺自己去和大少說吧,屬下不負責傳話。”
開什麼玩笑,他敢對盛赫言說這種話,活膩歪了?
而且小少爺這麼聰明,渾身上下都是心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盛氏傳到他手裏,隻可能做大做強。
倒閉破產?
不可能的!
賀顯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少爺很有自信。
盛小曜又眨巴眼睛,“那就是說,我可以去看爸爸嘍?”
有時盛赫言怒極,任何人不能近身,包括盛小曜。
看來今天爸爸還沒有過於生氣,那為什麼不來吃飯……難道不是因為生氣,是傷到心了?
賀顯對盛小曜的提問有點無奈,“小少爺最好去看看大少,現在也隻有小少爺你……能勸勸大少了。”
楚國章下午說的那番話太驚人,連他都嚇了一跳,更何況大少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盛小曜沉穩地點了點頭。
他也不急著上樓,先吃飽喝足,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鴿湯爬上樓。
不吃飽,哪裏來的幹勁?
爸爸可是很難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