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赫言一愣，薄唇抿如刀鋒。
他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拱門。
女人一身雪白魚尾裙，沒有佩戴新娘的頭紗。
可她身後的皚皚繡球盛開如雪，簇擁著她，成為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唯一的純白。
鬧劇結束，楚千辭也被放了出來。
她牽著楚小星，本想安靜離去。
可還是沒忍住抬起頭。
於是四目相對。
一切無法言說的情緒，都流淌在這一刻的眼中。
盛赫言掌骨攥的生疼，他適時鬆開手，看上去冷淡自若，“你——”
話到嘴邊，他皺眉沒能說下去。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兩個人已經變得即便相顧，也是無言……
楚千辭沒動，她默默移開視線，捏緊女兒小手，“小曜。”
盛小曜好像知道自己闖了禍，乖乖走到楚千辭麵前，“媽媽，別走好不好？”
他聲音帶著一絲細微的哭腔，“小曜再也不會不聽話了。”
聽著兒子的話，楚千辭心如刀割。
她彎腰，摸了摸盛小曜的臉，目光溫柔，“媽媽不會忘記小曜的，小曜要照顧好自己。”
“可是小曜不想讓你和妹妹走……”
楚千辭沒有回答他的話，抬頭靜靜注視朝他們走來的男人。
盛赫言薄唇動了動，終於道，“現在就走？”
楚千辭點頭，“嗯。”
她和盛赫言本來也沒什麼話可說，彼此曾密不可分過，現在也變成了和陌生人一樣疏離的關係。
她抱起楚小星，麵朝門外，這是一個要離開的姿勢，“以後不要再給小曜禁足了，如果他想我，就讓他來看我吧。”
不遠處，賀顯正帶著人手清理婚禮殘留的布置。
黑紗被毫不留情扯下，一切都變得幹淨又純白。
晚風吹起楚千辭的裙擺，繡球簌簌而動，她好像才應該是這場婚禮的新娘。
這一幕烙進盛赫言眼底，他喉結忽然一動，嗓音嘶啞，“那我們呢？”
楚千辭一愣。
我們，是指，他和她？
她扭過頭，狠下心說，“到此為止吧。”
之前她以為是慕語薇的存在才讓他們變成這樣，現在沒了慕語薇，她才發覺他們之間還有無法彌補的鴻溝。
他對自己殘酷、絕情的那一麵，和眼前的這個人重疊在一起。
楚千辭的心重新陷入冰冷。
盛赫言收攏指骨，眼底浮了一層冰，他優雅的頷首，“可以。”
說完，男人淡漠收回目光，仿佛從未看向她一般，“小曜，跟我回去。”
他的反應讓楚千辭更加確定心裏的想法。
她自嘲的扯了扯唇。
原來又是她想多了。
“媽媽……”盛小曜上前一步。
他是真的舍不得媽媽和妹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過要和她們一起走。
楚千辭這次沒有回頭，她摸了摸盛小曜的頭，露出溫柔的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自始至終，沒有再給盛赫言一個眼神。
她本來，也不該出現在這兒，不糾纏，也算對他最好的交代。
一滴雨水從天而落，恰好遮住盛赫言的眼簾。
楚千辭的背影在雨水中變的模糊遙遠，然後消失不見。
盛小曜急的追出兩步，身後傳來男人威嚴冷淡的聲音，“小曜，回來。”
“可是媽媽她……”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盛赫言麵無表情，但緊繃的下頜線透露出他此刻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