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後。
白謹深從盛氏集團的大門走出來,臉上忽然濕漉漉的,抬頭一看,才發現是下雨了。
他也沒帶傘,就這麼頂著不大不小的雨沿著街邊往很遠的兒童醫院方向走去。
就在兩個小時前,他在盛赫言的辦公室裏再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不可逾越的階級鴻溝——自己拚命寫郵件給國外的那些大醫院和藥物工作室,卻都沒有得到過任何回複。
可盛赫言隻是一聲令下,全世界稍微知名一點的和更高級別的醫院,就都開始爭先恐後的幫昊桐尋找配型。
地球上有七十億人,是盛赫言幫他把兒子的生存幾率從‘一’這個蒼白的數字,直接提高到了七十億倍!
而且那些人根本不需要任何酬勞,看他們在視頻彼端積極又緊張的樣子,仿佛隻要盛赫言高興,他們就願意肝腦塗地,全力以赴!
曾經,白謹深本以為權力不重要,自己隻要陪著白昊桐好好長大,悉心教導,也可以給兒子很幸福溫馨的人生。
但在生死麵前,原來權力也是可以扭轉乾坤的……
或許,將孩子還給祁嘉寶,才能讓小家夥擁有更好的人生吧?
他苦澀地想著,任由雨水落了滿臉。
到醫院的時候,渾身都已經濕透,等在電梯口。
……
祁嘉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昨晚送盛小曜那小家夥來了醫院之後,回家她就怎麼都睡不著了。
隻要一入夢,夢裏都是一群群小孩子的聲音。
還有那個在醫院撞到她的小男孩正站在夢境中的黑暗角落,用一種很悲傷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像是渴求,又像是譴責……
最後她滿頭大汗地醒來,睜眼到了天亮。
頂著濃厚的黑眼圈化了個淡妝,她換好衣服,不許任何人跟著,開了一輛很低調的車去了兒童醫院。
雖然說不出任何原因,心裏卻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一定要去一次……
停好了車,她走進醫院,剛好看到電梯要關門。
“等等!”
祁嘉寶趕緊小跑過去,幸好她今天穿的是軟底平跟鞋,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就衝了進去。
電梯裏,忽然安靜了。
四目相對。
她居然看到了六年未見的白謹深!
那個記憶中喜歡背著畫板四處寫生,隻寄情山水的清俊才子,此刻頭發淩亂,穿著看不出顏色的舊毛衣,臉色發白。
兩個人的曾經是被縫在一起的錦緞,以愛為線,密密麻麻地嵌入彼此的生命。
後來殘忍撕開,也各自碎裂,再不完整。
青春的回憶已經泛黃,可那份酸澀卻一直在心髒裏醞釀、發酵,刺痛著他們……
白謹深最先反應過來,迅速低下頭。
“小白……”祁嘉寶唇瓣顫抖,良久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從喉間溢出這兩個沙啞的字。
白謹深沒有理她。
電梯叮地一聲到達,他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
祁嘉寶追了出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是在到處遊山玩水嗎?怎麼會這樣?!你生病了?哦,不對,這裏是兒科,誰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