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你,你怎麼了!”
林朱蒂上門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的八點半。
我一身狼狽的樣子,將她徹底嚇壞了。
“朱蒂姐……”
我知道我的樣子倒映在她的眼裏是有多麼的蒼白。
我也知道,我這一刻掛在嘴角上的弧度,是有多慘然。
“你怎麼渾身都濕透了!”
林朱蒂緊張地摸摸我的額頭,撣撣我的衣袖。
“昨天那麼大的雨,你是跑到哪裏去了?啊?哎呀小秋,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怎麼,怎麼,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朱蒂姐,我沒事。”
我輕輕推掉了林朱蒂的手,輕輕舒出一口氣。
“今天是寒川的葬禮,我心裏難受而已。”
“你這傻孩子。”
林朱蒂心疼地扶住我的肩,“都是做戲的,幹嘛把自己折磨成這樣?萬一著涼了怎麼辦,寒川得多擔心你?快點,上去換幹淨的衣服啊。”
“知道了,朱蒂姐。”
我一人回到樓上,換下了從昨晚就濕在身上的,皺巴巴的衣裙。
林楓語之前給我拿了一套黑色的喪服,可能是按照我之前的尺寸做的。
如今腰圍粗了些,稍微有些不便。
我的頭發一縷一縷的,貼在脖頸上,肩膀上。
濕了又幹,梳也梳不開。
我一惱之下,抓起一把剪刀,哢嚓哢嚓地剪了頭發。
淩亂一地,向我被人踐踏到翻不了身的人生。
“小秋!小秋你沒事吧!”
林朱蒂推門進來,我慌忙將剪刀塞進口袋。
“這——”
眼前的場景將林朱蒂嚇了一大跳:“小秋你幹什麼啊!這頭發……”
“朱蒂姐,我們走吧。”
我對著鏡子看著自己這頭參差不齊,但足夠颯爽的短發。
笑了笑,隻覺得鏡中的自己,更加蒼白狼狽了。
靳寒川的葬禮,在葉城南山公墓。
排場很大。
但以他的聲譽和地位,又不算很大。
林朱蒂一步不離地守著我,我知道,她一定感覺得到我情緒上異樣的變化。隻是她一定想不到,我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小秋,等下你就什麼都別說了,跟著我就好。”
“朱蒂姐,寒川會來麼?”
我遊了遊眼睛,愣怔怔地問。
“你說……什麼?”
林朱蒂頓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我壓低聲音:“既然是安排好的,肯定是為了讓某些人誤以為真。我的意思是,寒川……遺體……”
“哦,遺體是假的。”
林朱蒂長出一口氣,“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遺容是可以化妝的,放心,都安排好了。”
“我不相信。”
我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慢慢打起了轉。
“寒川是不是已經……不在了……你們隻是在騙我?”
“這……小秋你別亂想,這怎麼可能呢!”
林朱蒂頓時慌了手腳:“小秋,小秋你冷靜點。”
“我知道,你們隻是在用這種方法來穩定我的情緒。對麼?這一定是靳寒川想出來的吧?其實他已經不在了……”
“小秋!”
林朱蒂急得直皺眉,同時向著遠方瘋狂揮手,示意站在那邊的林楓語和沈臨舟都過來幫忙。
“小秋!”
“小秋,你別這樣!”
他們都在勸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關切的神情,可是看在我眼底,都是冰冷欺瞞的麵具。
我說:“如果你們想讓我相信,除非讓靳寒川來見我。”
“小秋……”
幾人麵麵相覷,最後沈臨舟說:“靳太太,要不,讓小秋在後麵的休息室跟寒川見一麵吧。地下室直接上來,不會有人看到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