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語說,我的耳朵需要按時上藥。
其實不上也沒什麼關係,上點藥最多就是舒服點,心裏安慰點。
“不需要,我自己會。”
我並不想理睬靳寒川,於是賭氣說。
“你自己看不到。”
“又不是塞開塞露,我用得著看那麼清楚麼!”
我惱火起來,口沒遮攔。
靳寒川果然啞炮了幾秒,然後說:“蘇引秋,你說什麼呢?惡不惡心!”
其實說完了我也覺得挺惡心的。但是說都說了,我慫我不就輸了麼?
“我樂意!我就是個惡心的沒素質的女人!你高貴的靳大公子就別在這兒討嫌了。你走吧,我累了!”
“蘇引秋,你發什麼神經,有話不能直說麼!”
聽他在外麵吼我,我好不容易收住的情緒又決堤,淚水一滴滴往枕頭裏滲透。
我說:“我說得還不夠直麼?反正我肯定是盡不到妻子責任的,趁著天還不算晚,你也不用在我門口浪費時間。”
言外之意,您靳大帥哥想去哪去哪,想找誰找誰。
我不在乎成不成?
我滿心都是委屈,委屈的時候就會難以自持地想念唐安遠。
想他跟我在一起的那些年,把我捧在手心裏嗬護著。
我生氣的時候,他包管三分鍾內出現在我麵前,甜言蜜語溫柔哄弄。
我一直堅持婚前不能把女孩子最重要的東西交出去,我知道唐安遠也想,也忍得難受。但他就算是一個人到操場上跑圈,衝冷水,也不會強迫我。從不會因為這個而跟我生氣。更別提跑到外麵去找別的女人宣泄了好麼!
有時候我想,遇上唐安遠,大抵已經用盡了我這一生的運氣。
我從沒敢奢望過靳寒川會喜歡我。我看得清楚,自己不過是個供他聊表對已故未婚妻的懷念的替身。
除了一張還算幸運的臉,我還有什麼資質頂著一個‘靳太太’的頭銜呢?
我忍不住哭出了聲,因為今天一直有點耳鳴,我也不知道自己哭聲有多大。
反正靳寒川如果在門外的話,他肯定聽得到。
不過我覺得,以他這個給臉不要就拆台階的尿性,這會兒估計早就回自己的房間呼呼大睡去了。
又隔了十分鍾,我才聽到他在外麵說。
“如果你覺得是今早那個新聞讓你難受。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沒有跟亂七八糟的女人過夜。那些都是捕風捉影的。這樣解釋,你是否能接受?”
我心裏微起漣漪,說不上是該輕鬆還是該無地自容。
但生氣還是生氣的,並不會因為男人的解釋就煙消雲散。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又沒資格管你去哪。不過是你自己提出的協議,人前恩愛,人後不給對方造成麻煩。你想幹什麼我不攔你,但你害得我被人笑話被人議論,我當然可以生氣!”
靳寒川又沉默了許久,說:“那我跟你道歉,以後,我盡量不會造成這樣的麻煩。”
“誰要你這樣道歉!”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嘴硬。
說實話,這麼冷冰冰的道歉根本連半點誠意都沒有。
這個男人高高在上慣了,我還能奢求他低三下四對我麼?
我蘇引秋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果不其然,他的耐心壓根就是貓舔出來的。
“蘇引秋你還有完沒完?別給臉不要臉!
“靳寒川我逼你非得跟我爭出是非對錯了麼?你精力充沛,你繞地球一周都不累,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
我氣急敗壞坐起身來,一個枕頭砸到門上。
靳寒川就像被我用二營長的意大利炮轟了似的,半晌沒動靜。
一分鍾以後,我聽到他說:“那你自己靜靜吧。”
我靜你二大爺個爪兒!
啪一聲,我賭氣關了燈。
剛想關手機,就聽到滋滋滋震動響。
靳寒川發過來一條消息。
【蘇引秋,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說實話我早就不記得年輕時候是怎麼哄女人,讓她們破涕為笑的那些技巧。你也同樣不小了,成年人該有成年人的克製,也該有屬於成年人的有效溝通方式。如果你想跟我談,我就在外麵。】我談你三大爺個腿兒!
我氣呼呼地關了手機。
女人生氣的時候,不就是想聽兩句好話麼?談棉花啊談,談你靳大總裁的邏輯多強大,思維多清晰,道理多服人?
不,他不是不懂女人他也有年輕的時候,他也有為了一個女人不舍衝動寢食難安的時候不是麼?
隻是我蘇引秋,從來就沒這個資格吧。
我閉上眼,渴望能在夢裏漸漸唐安遠。
可惜一直睡不沉,迷迷糊糊的。再睜眼開手機,已經是淩晨一點半了。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響亮卻又壓抑的——阿嚏!
我直接懵了!
什麼鬼啊?靳寒川還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