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好似沒有盡頭的山路,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這樣的夜晚,霍梟年毫不留情地趕她離開,她不敢想,在他心裏她到底算什麼?

他是不是到現在還在恨她?

她六歲那年,霍梟年與他同母異父的弟弟喬思慎打架,比霍梟年小了三歲的喬思慎不是霍梟年的對手,很快就被打的頭破血流。

小小的她在一邊哭求霍梟年不要打了,可他根本不聽她的。

情急之下,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推霍梟年。

霍梟年沒防備,直接被她推倒,頭磕在身後尖銳的巨石上,瞬間血流不止,也因此留下了頭痛的毛病。

三個月前,她在馬路上正好遇到剛回國不久,突發頭痛的霍梟年。

他捂著頭趴在方向盤上,連車都開不了,是唐幸開著他的車把他送回家。

可是要離開時,霍梟年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壓在地毯上。

唐幸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那麼痛過,像是身體被生生撕扯成兩半。

可她見過頭痛欲裂的霍梟年,她就再也沒有辦法責怪他。

乃至於他後來每一次的變本加厲,她都默默忍受。

唐幸回到唐家的時候,已經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再加上淋了雨,全身都是濕漉漉地。

一進門,魏淑看到她就心疼地皺起眉,關心道:“怎麼濕成這樣,不知道買把傘?”

唐幸看到魏淑愣了一下,立刻把捂著肚子的手拿下來,努力讓自己表現得毫無異樣,“媽媽,你怎麼還沒睡?”

魏淑去拿了毛巾過來,往唐幸濕噠噠的頭發上擦,“打你手機你也不接,我哪睡得著。”

手機?

唐幸這才想起,她把手機落到霍梟年那裏了。

她頓時覺得愧疚,眼眶也熱了。

魏淑常年臥病在床,心髒也不好,她身為女兒不能替她分擔痛苦,還讓她這麼操心。

她從魏淑手中接過毛巾,“媽媽,你去睡吧,我去洗個熱水澡就好了。”

魏淑就囑咐她,“那你快去洗,我讓劉媽給你煮薑糖水,你洗完了喝,別著涼了。”

“好。”唐幸很乖地答應,就往通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肚子很痛,每走一步就宛如有鐵棍在翻攪。

但是為了不讓魏淑擔心,她盡力讓自己的腳步自然。

不料剛要踏上台階,她的身體就晃了晃,眼前也是一黑,接著就控製不住地往後倒。

失去意識前,她聽到魏淑的驚呼聲。

唐幸做了一個噩夢,夢到六歲那年,滿臉是血的霍梟年靠在身後的巨石上盯著她,眼神陰冷如刀,一寸寸切割在她身上。

痛!

睡夢中她感受到猶如實質的痛,驚醒!

再醒來時,唐幸是在醫院裏,入目是一片雪白。

她正好聽到醫生與魏淑的對話。

魏淑急聲問:“醫生,我女兒到底是怎麼了?”

“別擔心,你女兒是懷孕了,已經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