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被任何人察覺出破綻,淩月禦案上至今還擺著那副故意做假的城防圖,可見哪怕是在勤政殿,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公主放心,奴婢曉得輕重。”
玉痕抬眸看淩月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想了想還是小聲開口道:
“公主,其實奴婢一直有些不明白,您為何隻重用敬王殿下,卻全然沒有給樊王殿下安排差事的意思,明明……”
“明明三叔能力更出眾,性子也更沉穩是不是?”
淩月立刻就明白了玉痕的意思,她批著奏折的手並沒有停下來,隻是隨口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不信任三叔?”
玉痕連連搖頭,作勢就要跪下去,“奴婢不敢這樣想,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畢竟這麼多年來,公主對敬王樊王兩位殿下同樣敬重,對偌傾郡主和樊王家裏的文景世子也是同樣疼愛,怎麼也不該是存了戒心的。
“這是做什麼。”淩月一把扶起玉痕,低低歎道:“三叔身子不好,每到冬日裏更是發作的厲害,不到萬不得已,我實在不忍讓他費心。”
都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一點在她這兩位叔叔身上,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二叔姬明掣身強力壯,但自幼就是個頭腦簡單的,偏偏又一刻都閑不住,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到處闖禍。
三叔倒是個聰慧上進的,雖然身體比二叔差了些,卻嚴以律己,之後更是執意要在夏皇禦駕親征時跟隨左右,在戰場上替夏皇擋了一劍,從此身子愈發虛弱。
若讓三叔知道如今大夏王朝已經走到了生死存亡的風口浪尖上,勢必會殫精竭慮,勞心傷神。
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她要如何跟九泉之下的父皇交代?
“公主所言甚是,隻是樊王殿下生性要強,若知道您這般苦心籌謀,他卻一點忙都沒幫上,怕是要自責的。”
玉痕一心為淩月著想,也顧不得這實話說出來是否妥當,隻繼續道:
“人要齊心協力不容易,但想要離了心,卻是容易的很,萬一樊王殿下受了誰的挑撥對您生出芥蒂,豈不是麻煩?”
“你說的也有道理。”
其實淩月之所以遲遲什麼都不讓姬溟之知道,並不僅僅隻有這一個原因。
更重要的是,姬溟之娶的王妃是郭氏女,也就是郭灝的嫡親姑母。
雖然這位樊王妃溫柔嫻淑,前世直到淩月死前,也並沒有暴露出任何跟娘家或是南楚勾結的事實。
但這些日子淩月思來想去,總覺得這其中是有所不妥的,甚至還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雖然這樣的推斷並未得到證實,但穩妥起見,暫時不讓樊王府的人知道她的計劃總是沒錯的。
三叔跟父皇兄弟之情甚篤,哪怕心裏有些不舒服,也絕不會受人挑撥做出對朝廷不利的事,至於其他的,待事成之後再賠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