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夏皇因著秦皇後的緣故,對秦氏一族多有厚待,天下人盡皆知。
連蕭既這個京兆尹尚且投鼠忌器,職位更低的刑部侍衛更不敢把人得罪死了,隻做低伏小地勸道:
“秦公子恕罪,小的哪敢對您不敬,隻是奉命行事罷了,還請您多擔待些。”
“你們這些狗奴才看好了,本少爺可是皇後娘娘的親侄子!”
人性本惡,秦若明素日裏受慣了旁人點頭哈腰的奉承,心早就飄上天了。
以至於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絲毫不知檢點。
隻見他一邊用力掙脫著手銬,一邊咬著後牙槽惡狠狠道:
“哼,若本少爺有一絲一毫的閃失,皇後娘娘定會殺了你們全家!”
他就不明白了,不就死了幾個無關痛癢的賤民麼,何至於鬧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更何況,他已經給了那賤民五十兩銀子,是那賤民不識抬舉,硬逼著他出手的。
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刑部侍衛雖比那些出身貧賤的孕婦處境要好上許多,但在權貴眼裏,同樣是命不值錢的奴才。
聽著這樣刺耳的話,沒一通拳腳把秦若明打的滿地找牙已經算很有修養了,隻把他的吵嚷當放屁,加快速度把人押送到了京兆尹府。
因著淩月的親筆詔書,在京兆尹府外跪求公道的老百姓總算有了幾分指望。
正三三兩兩地準備離開,就見被關在囚車裏的秦若明遠遠被帶了過來。
所謂‘唇亡齒寒’,雖然死的不是自家人,但他們同樣是地位卑微的老百姓,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厄運不降臨在自己身上。
為別人請命,也是為了保全自己今後的一線生機。
這樣的想法越是強烈,對秦若明的恨意也就越強。
也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陸續有百姓一邊謾罵一邊往秦若明身上砸東西,秦若明手上戴著鐐銬,完全無反手之力,沒一會兒就被砸的狼狽不堪。
這會兒,蕭既也從刑部趕了回來。
但出於對秦若明的厭惡,他並沒有立刻上前去阻攔,而是坐在轎子裏等老百姓差不多打夠了,才從轎子裏走了出來。
蕭既並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然不會被遷怒,老百姓們紛紛收斂了情緒,跪地請安。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秦若明犯了罪,朝廷自會秉公處理,豈能容你們這般濫用私刑?”
蕭既聲音並不大,待百姓完全安靜下來,方才繼續道:“都守著規矩,免得一會兒驚了公主,明白麼?”
“是。”
聽得這話,老百姓們麵麵相覷,神色不約而同地黯淡下來。
他們可是聽說這秦明朗之所以有這麼大的膽子,都是因為背後有淩月撐腰。
隻是這麼多年來,淩月在百姓中的口碑向來很好,又剛剛秉公處理了榮蕙郡主被害一事。
所以,百姓們雖然有些懷疑,卻也不至於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認定了是淩月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