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我表哥閆馬克,我就想笑。因為這些年,他總是幹一些沒鼻子沒眼睛的事。當過法師,據說也經常被鬼嚇。後來出車禍弄了點錢,在家坐吃山空,還經常被我姑姑鄙視。但他一點都不氣妥,經常跟我說:“我閆馬克遲早都是做大事的人。說得文氣一點,那叫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後來聽說他們村裏的傻包閆小龍在外地給人打混泥土,存了幾年的錢,回家風風光光的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我姑姑還諷刺他說:“你看人家閆小龍,和你一起長大的。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人家過的什麼日子?那冰箱,那沙發,哎喲,你老娘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還天天跟我說什麼幹大事,我看你連閆小龍家裏的一個沙發都買不起,老娘養你白養了。”
閆馬克被三姑姑罵,一氣之下,跑到閆小龍家去了。他想去看看,閆小龍家的沙發是個什麼樣子。之後回來就不停喝酒,一邊喝一邊對我姑姑說:“我下午也去買個回來!”
酒醒後,閆馬克就出門了。他把一千塊錢裝在口袋裏,時不時的用手捏一下。走在路上,他心裏想著的是,閆小龍家的沙發,到底值多少錢。到了縣城,那城裏的家具,到底是個什麼價呢?自己會不會,被別個給坑?想來想去,原本輕鬆的事情,反倒成了累贅。可是這人已經出來了,話也已經說過了,就這樣兩手空空回去,豈不是要被家裏老娘恥笑?
硬著頭皮,閆馬克坐上了去縣城的巴士。到了城裏邊,他也不知道家具城在哪兒,隻是一個人兩隻手插在褲兜裏,沿著街道一路走走看看。這不,走著走著,就走到一條巷子裏去了。到了那巷子裏,忽然看到一家小店大白天的,還亮著燈。閆馬克四下裏看了看,見周圍沒有熟人,然後又捏了捏口袋裏的錢,縮頭縮腦的,就進去了。
見屋裏進了人,那店裏躺在沙發上的黑絲少女便站起來,“大哥,是要按摩嗎?”
閆馬克抓了抓腦袋,“什……什麼價?”
“按摩三十,特殊按摩,一百。”
“能少點嗎?”
“少?可以啊,要看你怎麼消費了。”
另外幾位少女,這時也起來了,幾人推推攘攘,就把閆馬克推到了三樓的一個大包房裏。
“大哥啊,聽你口音,是老鄉啊。老鄉,給你打折。不過,你得消費七個。七個,八折。劃算。”那黑絲少女笑眯眯地說著,幾位少女便朝閆馬克的身上擠。
“我,我隻要……一個就好,一個就好!”閆馬克這時感覺全身都快要爆炸了。
“要一個,要一個什麼時候不可以有啊,家裏老婆就是一個。都什麼年代了,換點新式的。保證大哥你舒服。哎喲!我一看大哥,你就是做大事的人。是老板,老總的麵相。上次,我給你說啊,有個深圳的老板過來,人家一下子點十二個,那叫闊氣,那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大人物。”
閆馬克被女孩說暈了頭,“好,你,幫我算算,一共,多……多少錢?”
女孩拿著手機翻了一會兒,“不多不少,五百六。”
閆馬克還在思索,可那些女的已經扒光了自己,將他壓得氣都喘不過來了。
完事了,到了店子裏,閆馬克數了兩百塊錢出來。那黑絲女一看,愣起眼睛,“不是說好了五百六嗎?給小費就是六百。你這才兩百,大哥,你不會吧?”
閆馬克喃喃地說:“我不是才,才弄了兩個嗎?其它的,就摸一下!”
另外幾個女孩子圍上來,“你以為是白摸的啊?”
幾人正吵著,屋裏出來幾個壯漢。閆馬克一看,二話沒說,掏了六百丟在桌子上,就頭也不回地跑到大街上去了。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一邊走,一邊罵。一邊罵,一邊打自己嘴巴子。“就你賤,這下,沙發沒了。”
從口袋裏掏出一百元零錢出來,閆馬克走進了一家羊肉館。一個人點了兩斤羊肉,下了大半碗的薄荷葉子進去,然後便大口大口地吃。這時候,在他眼裏的,哪裏還是羊肉,簡直就是那些個女人白花花的大腿肉,是胸。受了這窩囊氣,不狠狠地吃一頓,發泄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