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疾馳,一路無言。
尷尬的寂靜中,女人緩緩開口,“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你惹麻煩了。”
她聲音很輕,像流水傾瀉,卻帶著濃濃的自責。
淌進男人的耳朵裏,莫名刺耳。
陸淮州哼了一聲,唇間像含著冰,冷的可怕,“打著我名號逞威風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給我惹麻煩?”
他根本不需要她的道歉。
“我……”女人一時語塞,指尖撚起衣角,無意識地搓。
她略有些局促地咬著唇,長發滑落,遮住小半張臉,低眉順眼的樣子,無端激起男人的幾分惻隱之心。
他剛剛是不是太過咄咄逼人了?
陸淮州下意識擰起眉頭,思索自己該不該給她一個台階下。
豈料,念頭剛起,就聽到顏青嘉振振有詞地反駁他,“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你的名譽受損,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畢竟夫妻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句話讓陸淮州聽來,意思就成了,他連累了她,所以她可以理所當然的用他的勢力反擊回去,不然倆人都會淪為全城的笑柄。
陸淮州當即冷下臉來,半含譏諷道:“既然這麼坦蕩大方,你又何必和我道歉?”
道歉還要吃癟的顏青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最終還是壓住心中的不滿,認認真真道歉:“這件事情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的錯,如果不是……算了,事已至此,我能做到的就是維護你的名聲,我發誓,這種事情今後不會發生了。”
陸淮州又從鼻腔裏嗤出一聲,“你知道就好。”
氣氛又無端沉默下去。
顏青嘉側目看了看男人冷漠的側臉,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不再說話。
又過了一段路,還是喬治回過頭來,詢問,“顏小姐,你是回酒店還是?”
顏青嘉看了眼睡得東倒西歪,口水橫流的小陶,猶豫了下開口,“我和小陶一起回酒店,麻煩你送我們一趟。”
喬治看了眼BOSS,見對方沒反對,訕笑道:,“不麻煩,你是總裁夫人,我拿著陸總的薪水,一點都不麻煩。”
陸淮州一個冷眼甩過來,黑色的眸子裏像是結了冰。
哼。
馬屁倒是拍得不錯。
“我和陸總隻是契約關係,總裁夫人這個名頭我擔不起。”顏青嘉神色淡淡的,三言兩語撇清了她與陸淮州的關係。她們是契約關係,她可不想跟這個性格古怪的男人有什麼瓜葛。
陸淮州目光又晦暗了點,雙眼點漆,眸間怒火似潮水翻湧。
車廂內突然變得安靜下來。
空氣中積聚的戾氣,讓喬治無端戰栗,臉上淌下兩滴冷汗。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幸而這時,昏睡中的小陶搖搖晃晃的靠過來。
喬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快速伸手,將小陶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一按,趁機不動聲色地轉過身去,嘴上也是裝模作樣,“睡個覺都這麼不消停,要是不按著你,指不定就撞到哪兒去!”
顏青嘉規矩坐著,眉眼微垂,目光落在膝蓋上,她把合同攤開了看,目光專注神情認真,完全忽略了身旁的聲音。
男人坐在輪椅上,薄唇抿成一條線,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邪火一股股往上竄。
顏青嘉理他,他生氣,女人不跟他說話,他更生氣。
刺目的陽光透過未合縫的車窗斜射進來,帶著灼熱的溫度,金燦燦的一片。
陸淮州偏頭望過去,眼眸中的戾氣消散了些。
勞斯萊斯到達顏青嘉下榻的酒店。
小陶仿若上了發條的鬧鍾,車子剛剛停下,小陶就豁然睜開了眼睛。
猛地抬頭,砰的一聲,堅硬的頭蓋骨重力撞上了喬治的下頜。
饒是一米八五的漢子,眼底也不由得蓄上了晶瑩的淚花。
奈何小陶先發製人,捂著額頭大聲嚷:“你幹什麼!好端端的把下頜靠在我頭上幹什麼?你是軟骨蟲還是沒有脖頸?”
喬治欲哭無淚,局促張嘴,“我……”
“我什麼我?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嗎?嘴巴是擺設,長著好看的?”小陶氣呼呼揉著自己的頭,探身出去,“顏姐,我們走,不和這群沒素質的人一般見識!”
顏青嘉冷眼旁觀,語氣無比客觀公正,“剛剛你睡覺差點撞到,喬助理護著你。”
小陶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