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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點點頭,送了我一個甜甜的微笑,眼神中流露著一種欣慰的滿足感!

(十八)

遠遠望去,在城市的角落,夜色下鴿籠般的校園總給人一種寧靜且沉思的感覺。遠處山尖尖上微弱的地光與天光,正在努力地支撐著學校的輪廓,凸顯著寂靜的哀情。街道上的熱風,貼著地麵,時起時落,吹得一片片梧桐樹葉飛落而下,打在地上,並發出簌簌的聲音。天上那輪皓月,和一顆顆波光閃爍的星星,使得豎立在校園裏的樓群顯得有點孤單。

下班後,我踏著濱河路的瀝青路麵,步行著往回走去。

這裏的夜,不是很迷人。但在好多人的眼裏,是浪漫的,富於激情的。黃河的水很平靜,和著泥沙,劃破城市的肚腹,安靜地向前流淌著。沿岸的濱河路上,充溢著繁鬧的現代氣息和濃烈的商業味,越發使本就微不足道的河道,顯得更加渺小了。我甚至有這樣的感觸:母親河—多麼偉大和響亮的尊稱呀,卻被所謂的現代文明毫不憐惜地蹂躪著。它已經失掉了根,削減了宏大的氣勢,隱沒了曆史的滄桑,丟失了悠深的文化底蘊……

盡管是在這樣的氣氛中漫步,但我的心裏卻充滿了豪邁的情懷。除今天多領到了幾個辛苦錢而感到格外高興之外,更重要的是,我馬上就可以見到葉華了。

“回去後一定要請她飽餐一頓。好長日子沒有見麵了,就算是作為對我們再次相聚的慶賀吧!”我這樣想著,不由得加緊了步伐。

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燈光照著婆娑的樹影,不自主地加深了我對她的思念,和多日以來積鬱在一起的傷感。我得趕緊回去,說不定葉華已經在伊人飲吧門口等我了。

邊胡思亂想邊走路,除了撞著電線杆子的幾率大一些外,沒有其它的壞處。至少,我的時間會在不知不覺中過去。

這時,我發現校門已經出現在了我的眼前。不對,嚴格來說,是門口那個背影吸引住了我的眼球。我的眼球開始膨脹,充血,快要爆裂了。是的,是葉華,她已經來了,真的是她……和前幾次一樣,她正在我們約定的老地方等我呢!

當我揉亮眼睛,看到她那熟悉的背影的輪廓時,我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感傷,和少有的難過,像女人冷不防來了月經一樣。我得收拾好場麵,不要把人丟在大庭廣眾之下才好。於是,我凝了凝神,咽了口唾沫,繞開人群,朝她小跑過去。

在距葉華不到三米的距離時,我已經能清楚地看到她了。幾天不見,她瘦了。是的,的確比以前瘦了些。這使她本來就雪白的皮膚顯得更加淒白,甚至有點慘淡!

可是,我卻沒有像電影鏡頭中久別重逢的情人那樣,一見麵就抱住不放,然後來一段長長的熱吻,或者一把捂住她的眼睛然後讓她猜我是誰,而是,在馬上就要接近她的瞬間,我突然刹住腳步,癡癡地望著她。

是的,我是在為她的瘦而感到不解和恐慌著。可別跟我說她姥姥家缺吃少穿是以乞討為生的,或者說葉華根本就是虔誠的X教教徒,由於搞什麼活動而齋戒數日……

我知道自己是在幻想,可為什麼短短幾天,她會變成這副模樣—憔悴,弱不禁風。隻一個星期而已呀!不過,最近天氣有點熱,空氣也不大好。連路邊的野草都曬歪了身子,更何況一朵如此嬌豔的花呢?

“華,你等很久了啊?”站立了一會後,我開始向葉華打招呼。

“你下班啦!我也剛到的!”她似乎因我的突然冒出而感到不安,話音中帶著微弱的顫動,小溪流水似的,和著羞澀的味道。

我怔怔地看著她,心裏很不是滋味,似乎連自己身上的肉也悄悄地掉了兩斤。

“幹嘛那樣看著我啊?”她瞪大眼睛說。

“你姥姥沒虐待你吧?”

“瞎說什麼呢,我不懂的。有什麼問題嗎?”她邊說雙眼邊往自己身上上下打量。

“那你是身體……不舒服嗎?”

“嗬嗬……我健康得很!”她舉起右手,從眼前饒過去,往自己的左肩頭上輕輕拍了幾下,以表示她的健康狀況。

有時候,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從容和臨危不亂,真是多才多藝扮什麼像什麼。她學男人豪邁的樣子還真是好看,我都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哦……你的臉色不大好……”我說著說著,嘴巴又開始打結,像沒牙的老人嘴裏含著塊糖說話,舌頭翻不過來。

葉華雙手按在下巴上,做了個鬼臉,似乎在刻意扮酷,卻又顯得異常的平靜,若有所思的樣子。

“嘻嘻,還不都是你害的,誰叫你老是想我!”她將手垂下來,含羞地低下頭。

聽她這麼一說,我又一次感到無比的優越,溫存和幸福感讓我泛起陣陣熱浪,一拔一拔地在心底流淌,翻滾。

我注意到她的臉,她的兩頰泛起了一陣紅暈,慢慢延伸到耳根。“女孩子嗎,是有些難以啟齒的秘密的。還是不要給她難堪的好。”想到這裏,我立刻叉開話題:“嘿嘿,別說那麼絕對,我誰也不會想!再說,你又不是神仙下凡鬼怪出洞,怎麼知道我一定會想你呢?”我振振有辭地亂扯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