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玉門關
孤城一片鎮天山，萬裏黃沙望眼穿。
沙漠駝鈴聲聲響，千秋風雨第一關。
火生土，土生玉，玉本驅邪，邪將焉附……
黃沙漫漫漫天際，駝鈴聲聲聲不絕，千古風流昔日夢，今朝猶見當年月……
“兄弟一路上何故悶悶不樂？”
“敦煌城中，那醜掌櫃，唉……”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也正如月圓月缺，花開花落，兄弟不必再介懷！”
“大哥說得倒是輕巧，隻是，唉……”
“兄弟若是老鑽牛角尖，隻怕是自尋煩惱，自討苦吃！”
“那，也是，”十二少突然話鋒一轉道，“大哥，聽說玉門關此地有不少的天山玉石過路，倘若……”
“兄弟，你又起了貪財之念！”
“大哥你說，這天下誰人不貪財？”
“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俺、俺又沒說不取之有道……”
“兄弟，等一下子進都尉府，切莫大肆張揚！”
“咱們又沒有偷雞摸狗，怎麼就不可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走進都尉府去？”
“因為，此地龍蛇混雜，盜寇猖獗，此次前來玉門關，就是要鏟除此地的強盜草寇！”
“那俺需不需要把臉塗黑一些？”
“那是最好不過！”
都尉府守門軍兵把霍去病引入後堂，拜見都尉洪天泰……
“你二人是從長安城來的？怎麼霍公子越看越像……”都尉洪天泰上下打量著霍去病二人。
“不知洪將軍可認識霍嫖姚霍去病乎？”霍去病微微笑道。
“天啊，原來是驃騎將軍駕到，末將迎接來遲，死罪，死罪！”洪天泰一邊說，一邊下跪參拜，卻被霍去病雙手扶了起來。
“洪將軍禮過也，”霍去病道，“此番前來玉門關，乃是聽說此地盜寇橫行，尤其猖獗，故來助洪將軍一臂之力也！”
“霍將軍從天而降，實乃玉門關之幸也！”洪天泰向霍去病拱手道，“請容末將把此地狀況詳細稟報霍將軍……”
“本將軍洗耳恭聽，請講！”
“雖說霍將軍率軍勢如破竹攻取了酒泉、武威、張掖三郡，並在此地建立了咽喉關隘。但，商賈往來，必經之路，貨如輪轉，財源滾滾。故而強盜草寇蜂擁而至，日夜盯住此關，搶劫過往的客商，做起傷天害理的無本買賣！”
“現在不是已入冬，何故強盜草寇還如此的猖獗？”十二少問道。
“雖說已入冬，但還未曾下雪，那些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自然不會就此收手！”
“洪將軍何故不主動出擊，斬草除根，為民除害？”
“知之非艱,行之惟艱。都尉府官兵一出動，強盜草寇立馬聞風而逃，作鳥獸散，並且……”
“並且怎麼樣？”
“那些強盜草寇開始晝伏夜出，專門搶劫那些尚未進入玉門關過宿的商旅，特別是那些在沼澤林中迷路的商旅。都尉府官兵疲於奔命，夜裏出擊，同樣也怕迷失方向，不知歸路，自身難保……”
“我有一辦法，可以徹底根除此地強盜草寇。”霍去病道。
“不知霍將軍有何奇謀妙策？末將謹聽霍將軍軍令！”
“晚上，可以在城頭燃起篝火，給夜裏的商旅指明方向……”
“稟報將軍，我等每天夜裏都有在城頭點燃篝火……”
“這還遠遠不夠！城頭點燃篝火隻能給方圓十裏地的迷路商旅指明方向，還需每隔一炷香時間，輪流讓孔武有力的弓箭手往天上射三支鐵製火油箭！”
“何為鐵製火油箭？”
“就是箭杆用鐵打造，箭頭綁上燈油浸泡過的爛羊皮，點燃後，射往百丈高空，即可為百裏地外的商旅指明方向，並且還可以撿回來多次使用。如此這般，都尉府官兵既可放心夜裏出擊，斬殺強盜草寇為過往商旅保駕護航，又可認得返回此關的方向，後顧無憂，一舉多得！”
“聽霍將軍一番話，令末將等茅塞頓開，來人啊，把霍……”
“洪將軍且慢，在此玉門關內，隻許洪將軍一人知道我的存在！”
“這個，末將知道……”
“繼續，你做你的將軍，我做我的霍公子。”
“遵命！”
於是乎，天一黑，玉門關便傾巢而出，城門緊閉，燒篝火，射火箭，出其不意，席卷荒漠，殺強盜草寇一個驚慌失措，猝不及防……
短短半個月，打了大小十餘仗，殺賊千餘，繳獲玉石金銀不計其數……
是夜，都尉府後堂擺了一桌酒慶功……
洪天泰笑逐顏開，誌得意滿，舉杯痛飲，暢快淋漓……
“強盜草寇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半月時間，摧枯拉朽，把一眾亡命之徒殺個落花流水，元氣大傷！”
“哈、哈、哈，隻怕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啊！”霍去病笑道。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霍將軍話中有話，請明示！”洪天泰放下酒杯，拱手道。
“且問洪將軍,你把此地的強盜都一網打盡了嗎？”
“沒有……”
“那麼剩下來的強盜草寇會棄惡從善，改過自新嗎？”
“未必……”
“即為強盜草寇，必有報複心。都尉府一通猛衝猛打，將其殺敗，斷其財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又怎會善罷甘休了呢？！”
“霍將軍，你是說……”
“不出三、五、七日，這些強盜草寇定然會給此關隘來一次痛擊！”
“啊，怎會有這等事……”
“這些天，俺扮作乞丐每天蹲守在城門口，時常看見一些神色詭異的家夥，三五成群進了玉門關……”十二少開口道。
“那，那該如何是好？”
“我等不動聲色，將計就計，秘密部署，將其一網打盡！”霍去病道。
“如何秘密部署？如何將其一網打盡？”洪天泰焦急問道。
“那些家夥必定是想裏應外合攻破玉門關，”霍去病不緊不慢道，“首先，清理關內大小客棧，分出一座內城，搭好帳篷，安排飲水住宿，讓每天進城的商旅統統駐留在此內城裏，而後……”
“而後怎樣？”
“而後部署伏兵，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霍將軍妙計，末將這就去秘傳軍令，做好關門打狗的準備！”
果不其然，三天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假扮成商旅的強盜草寇乘夜作亂，放火殺人。一時間，關隘裏火光四起，喊殺連天，震天動地，混亂不堪……
關門打開，埋伏在關外成百上千名強盜草寇皆以為偷襲成功，大功告成。隨即，賊首振臂一呼，帶領一眾亡命之徒如潮水般湧入關隘……
正當形勢危急，千鈞一發之際，關門外火把點起，四條火龍呐喊震天，爭相封堵關門，殺入玉門關……
頃刻之間，天翻地覆，乾坤倒轉，都尉府伏兵從天而降，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把一眾強盜草寇衝殺得東一堆，西一片，首尾難顧，四分五裂……
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玉門關軍兵一鼓作氣，把一眾強盜草寇殺得死的死，降的降，一個不漏，一網打盡……
隨即，洪天泰傳下將令，大擺筵席，犒賞三軍……
洪天泰一身披掛，酒氣滿身返回都尉府後堂……
“此夜激戰，大獲全勝！”洪天泰高舉酒杯，喜笑顏開，“得霍將軍相助，立此大功，大恩難謝！”
“哈、哈、哈，我進言，洪將軍出力，此仗大勝，皆是都尉府軍兵奮勇殺敵之功也！”
“霍將軍一來，末將如有神助！此仗之後，還望霍將軍繼續建言獻策！”
“玉門關，乃我大漢西北之咽喉門戶也！此關，關係我大漢榮辱得失，切不可有絲毫懈怠之心……”
“霍將軍肺腑之言，末將銘記於心！”
“糧草，淨水，藥材，郎中等，玉門關內，必不可少也。”
“遵命！”
三天後，洪天泰正在後堂陪霍去病飲香茶，軍兵來報：“稟報洪將軍，都尉府門外來了一名放羊小孩……”
“放羊小孩？不見！”
“且慢，”霍去病放下茶杯，問軍兵“放羊小孩所為何事？”
“那個放羊的小孩叫馬小壞，手裏提了個破爛布袋，說是放羊途中撿到的和田玉石子，要送進府門來……”
“放羊途中撿到的和田玉石子，咋不帶回家裏去,偏要送進府門來？不可信也。哈、哈、哈……”洪天泰捧腹大笑。
“請把放羊小孩請到後堂來。”霍去病吩咐軍兵，軍兵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軍兵把衣衫襤褸，滿臉泥塵的放羊小孩帶進了後堂……
小孩遞上髒兮兮的破爛布袋，一臉青澀道：“我叫馬小壞，不騙人的……”
洪天泰一臉的不高興接過破袋子，伸手抓起幾塊小石頭……
“天啊，霍將軍，你看，你快看！”洪天泰聲音微顫，兩眼放光，手指緊緊勾住小玉石……
“果然是渾然天成，價值連城的和田美玉！”霍去病由衷讚歎道。
“來人啊，去賬房取三百兩銀子給這名小孩！”洪天泰欣喜若狂道。
“我不要銀子……”馬小壞搖頭道。
“那你想要啥？”洪天泰瞪大眼睛望著馬小壞。
“啥也不要！”
“啊……”
“那你為何把這袋子價值千金的和田玉送進府門來？”霍去病問道。
“因為，你們殺死了不少強盜。那些強盜往日時不時就過來搶走小壞的肥羊，害小壞被母親打罵……”
“原來是這樣，隻是，這些無價之寶，該如何處置好呢？”
“我想把它們送給皇上，母親說，是皇上趕走了凶惡的匈奴人，我們才過上了好日子……”
“這個好辦，本將軍馬上派人把這袋子稀世之寶，快馬加鞭送進長安城去！”
“千萬記得要送給皇上！我走了。”馬小壞嘴角露出笑容，轉身扭頭就跑了去……
“霍將軍，你說這個袋子……”
“估計是過往商旅埋在地裏的，也許，他們都遇害了……”
沒過兩天，十二少把放羊的馬小壞帶進了都尉府後堂，又獻上一袋子的玉石……
消息不脛而走，玉門關裏裏外外一下子沸騰了起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聞風而動，提鏟帶鋤，不分大路小徑，挖掘搜尋個遍……
又過去數天，馬小壞再進府門，又再送來了一袋不可多得的和田玉石……
於是乎，玉門關裏裏外外又再炸開了一遍……
豈料，隨後進來府門的，是個哭哭啼啼的婦人------馬小壞的母親馬小壞不見了，其母親在大堂上哭了個死去活來。都尉府一下子亂了手腳，軍兵幾乎傾巢而出，四處搜尋，隻是，連續數日馬不停蹄的搜找，仍舊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