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的店鋪,今日沒有開張,俺用力敲那門板,隻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哭聲……”
“嗯,這般說來,住在山裏的猴子,恐怕是遇到啥困境了……”
“大哥,既不見猴子回來,小葉子那裏,又沒有野蜂蜜烤肉賣,不如……”
“怎樣了呢?沒有了野蜂蜜烤肉吃,就想起程離開此地了?”
“嗯……”
“兄弟,不如……”
“怎樣?”
“咱們上山找猴子去!”
“天啊,如此深山密林,宛若大海撈針,如何找?”
“小葉子不是告訴過你,猴子總喜歡跟著蜂鷹跑嗎?咱們午後上山,找蜂鷹去!”
“明早再去也是不遲……”
“救人如救火,怎能拖拖拉拉,遲遲疑疑?!”
“是,大哥,俺全聽你的!”
用過午膳,物件備齊,重金雇請了獵戶,三人各背包袱,去了小葉子店鋪,問清楚了大致方向,便沿著山路,急匆匆往深山密林裏趕……
翻山越嶺,穿溪過澗,拉藤條借力,摸石頭過河,不知翻過幾座山,跨過幾條澗,流去幾斤汗,終於,走到了一座簡陋的竹棚前,隻是,裏麵卻是空空如也,人影不見。幾聲叫喊,回聲蕩去,仍舊,沒人答應……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三人燃火燒水,分吃幹糧。幹糧吃罷,十二少渾身痛癢,兩腳發軟,精疲力竭,眼皮打架。勉強洗了個山泉澡,換了幹衣裳,話不多說一句,躺席起鼾,呼呼入睡……
次日,天蒙蒙亮,晨霧未散,山道上傳來了銅鑼響聲。雲裏,霧裏,一聲接一聲,震醒了山林,震醒了走獸,震醒了鳥雀……
終於,雲開霧散,陽光普照,晨風徐徐,綠葉閃光,蜂蝶飛舞,雀鳥爭啼,走獸潛行,各行其道,各尋其樂……
翻不完的山,越不完的澗,走不完的路,吃不完的苦。日上中天,十二少氣喘籲籲,汗流浹背,兩股戰戰,肩脹手麻,腰酸背痛,尋了塊草地,扔下銅鑼物件,一躺下來,死活不願起來……
午後,山泉洗臉,振作精神,銅鑼聲再次響徹山林,一聲聲,當當響,傳上了天,傳下了地,震飛了雀鳥,驚跑了走獸,卻嚇不走那貪甜戀蜜的蜂蝶……
紅日西墜,百鳥歸林,徒勞無功,幕天席地,風餐露宿,十二少猛飲酒,灌醉了自己,任那蟲鳴,任那月暗,任那夜長……
殘月西沉,星墜清涼,張開了眼,看東方泛白,雲霞漸紅,旭日升爬……
一腔熱血,義無反顧,各挑擔子,再踏征程……
白雲悠悠,山林幽幽,望盡蒼穹,心兒憂憂……
“大哥,一天下來,不見幾隻猛禽天上飛,更難尋盤旋不去的飛鷹……”
“幾天下雨,難覓口中食,如今,天朗氣清,猛禽一飛衝天,正是我等找到瘦猴子的最佳良機!”
“山路難走,千辛萬苦隻為采割一星半點的野蜂蜜,真是自尋苦吃也!”
“山路越難走,越是難以被采割,蜂蜜巢穴就越大,越能吸引天上之喜蜜飛鷹!”
“原來如此,怪不得小葉子家烤出來的烤肉特別好吃!”
“銅鑼不必再打了,眼睛隻顧盯著天上的飛鳥看就行了。”
“行,俺的手臂早就酸痛得要命,不敲銅鑼了,那是最好不過了……”
飛鷹盤旋,又落又起,往返流連,欲離還留……
如撥雲見日,久旱逢甘霖,三人喜出望外,腳下生風,穿叢林,越小澗,敲銅鑼,驅飛鷹,斬莖蔓,辟小徑,見到那奄奄一息之人,勾掛樹杈,血染褲腳,野蜂蜜散撒,爬蟲一地……
劈木綁腳,接骨縛藥,輪番換人,背上山道,灌酒喂食,生火烘衣,就地歇息……
半個時辰,簡陋擔架做好,瘦猴子被抬了上去,獵戶與十二少,一前一後,小心翼翼抬著擔架,走著山路,原路返回……
一番養精蓄銳,瘦猴子恢複了往日幾分精神:“此番,如果不是霍公子你等三人出手搭救,我瘦猴子在劫難逃,死路一條……”
“天無絕人之路,能尋到你,皆是天上飛鷹帶的路。”霍去病微微笑道。
“依俺看,若不是野蜂蜜烤肉好吃,你瘦猴子與俺等絕不會有此一麵之緣。”十二少道。
“小葉子家的野蜂蜜烤肉好吃,早已名聲在外。”瘦猴子眼眶泛出淚光,“不幸之萬幸,上天眷顧,隻斷了腳,往後,再也不方便進山采割野蜂蜜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霍去病道。
“俺大哥言之有理!”十二少道,“瘦猴子你那是杞人憂天!說來聽聽,你是如何掛在那株大樹的枝杈上的?”
“方才,你等都看見了那片斷樹殘枝,天雷劈斷了樹枝,差點沒把我給劈死,斷了腿,困了四天,早就斷了死裏逃生的念頭,你等若真不來,隻怕,我這隻瘦猴子永遠都要掛在那株樹上了。哈、哈、哈……”
“居然,你這隻瘦猴子還笑得出來?是苦笑吧?”十二少道。
“咋笑不出來?我下山,返回金沙鎮甸,又可以見到小葉子妹妹了!隻是……”
“隻是,你這隻瘦猴子的心裏還是想著采割野蜂蜜吧。”霍去病道。
“嗯……”忍不往的淚水終於流淌了下來……
三人接力,花去兩日時間,把瘦猴子抬下了山,抬回了小葉子店鋪,請來了郎中,對症下藥……
次日清早,小葉子跪在了客棧門前……
接連風和日麗,陽光燦爛,瘦猴子的腳傷也日漸見好……
那天早上,小葉子提著菜籃子走回了店鋪,看見了正曬著晨光的瘦猴子……
“小葉子,你回來了……”
“嗯。”
“霍公子和十二少剛才來過,他倆起程離開此地了……”
“啊?”
“霍公子給我做了個十丈長的長竹竿,全烤幹了,很輕的。”瘦猴子指著水井旁,一捆外表烤得黑黑的竹段道,“霍公子把長竹鋸成幾斷,又在上下兩條竹段連接處挖個孔,用打鐵鋪做回來的鐵夾把上下兩條竹竿接合在鐵夾裏,用鐵梢插入挖好的竹孔中,這樣子,很容易就能把數段長竹連接起來。並且,霍公子還在竹段末端裝上利刀,下麵裝個網兜。從今以後,我猴子就可以輕而易舉把這數段長竹背上山,尋見了野蜂蜜後,把這數段長竹裝接起來,不用爬高樹和懸崖,就能輕而易舉把野蜂蜜給采割下來了。”
“那,那實在是太好了!”
“霍公子還說……”
“霍公子還說了啥?”
“霍公子說,每次采割野蜂蜜,留一半,待過一兩個月後,又割一下。這樣下來,就長割長有,不要一次全給割完了……”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
“是的,霍公子啥事情都想得挺周到,他倆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一麵……”
“也許,心裏記住他倆就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