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著光的人影居高臨下地注視著滿地嫣紅中唯一未死成的人類,銀白色的長發隨著風狂亂飛揚,猶如深淵的湛藍寒瞳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跟濃厚的憎恨,清秀的臉蛋上滿是冷冽的殺意。並非針對這個以是非死不可的家夥,而是讓他必須過著這種凡人生活的渾蛋。
撇了撇唇,人影不甘願地閉上眼、讓滿身的狂意消失殆盡,他能停留的時間愈短愈好,縱然這勢必得讓她的手染上更多鮮血……但為了她著想、為了這個在千鈞一發之際拉住自己的人類……他現在必須回去。
再次掙開眼,人影的氣質已經變得淡漠冷然、如同玻璃似的琥珀色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地橫掃過地上的生還者,襯著潔白的光源,她的發、她整個人就像是異於人類的存在,是那樣地漠然而特別。
“天使……”倔強地跪在地上單手捂著腹部冒血的傷口,男人硬是把虛弱沙啞的嗓音吐出嘴、唇邊流出血絲諷刺地笑著:“但是卻是墮落得可以啊……”明明這模樣是那樣地聖潔、她的身上卻沾滿了刺眼的嫣紅跟腥,這不是墮落天使是什麼?
銀發的人影不為所動,緩緩地抬起纖瘦的手臂、染著男人同伴血跡的掌探向了他,然後,貫穿他的胸膛。
男人咳出泉湧似的血,在人影把手抽離的同時身體往旁邊墜倒,眼神逐漸渙散迷離,血從被貫穿的地方迅速地流出,顫抖著呈現死色的唇、撐著最後一絲的意誌力,他對著毫不留戀的轉過身的銀白身影發出支離破碎的撕喊:“墮落、天使……你這染滿……罪孽的、天使……”然後,頭一歪,氣數已盡。
所以他沒看到人影微微一顫,頓了頓腳步。銀白發的身影穩住氣息,麵無表情地走出滿目瘡痍以及滿地屍塊散亂的建築物,揚手,任由拉開栓的手榴彈把建築物炸得轟然倒塌陷入火海。
“做得很好……剛剛那人講得真不錯哪,”站在直升機前方渾身散發出帝王氣息的挺拔男子用讚賞的口吻道,雖然其中的驕傲更是清晰難滅。那抹驕傲不是因為那銀色的身影完成任務,而是因為她是他完美的作品。男子的嘴角掛著倨傲的笑、深紫色眼瞳中閃過濃烈的野心跟一直以來不變的霸道和占有欲,富含磁性且邪冷的嗓音是那樣地如同惡魔般的呢喃:“我最完美的墮落天使。”
男子不再看陷入火海的建築物一眼,大笑中帶著絕對的目空一切、如斯的殘忍:“所以你必須用你黑色的羽翼背上家族的一切罪過,這就是我把你送入實驗室的原因,銀風。”
銀白色發的身影,看來年約十歲左右的孩子淡淡地應道:“是的,大人,我會用墮落天使的羽翼背負一切罪孽。”這就是他要的回答吧,她是百般的不願意啊……但是她無法作主、她從來就是不是可以作主的那一個。畢竟,她的身體主權被控製住了,能動的唯一隻有意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