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這雙手真的算是殺了人,那她以後如果要救更多的人呢?
就好比顧鬆柏,從他做過的一係列的事情來說,他簡直無惡不作,甚至連人命都敢明目張膽的奪走,是比陸淺淺還要可惡的存在。
可就是這麼一個壞人,是她親手救起來的。
所以說,醫者救人,真的是像MR.L說的那樣,不論是好人還是壞人,不論和你有沒有恩怨,你都必須要救嗎?
那是所有醫者的大道。
但這種整體,是不是適用於每一個個體,是不是適用於她?
簡寧不得而知。
但起碼在一刻,在簡寧徹底看不到傅庭堯的身影的那一瞬間,她覺得心裏的那種窒息感減少了一半。
輕鬆了很多。
無所謂了。
做人,還是不要被這麼多條條框框約束的好。
都是第一次做人,也都是就活這麼一輩子,還是跟隨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有的結果和手段,不過都是輔助而已。
這就是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
幾日不見,泠端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的氣場好像又變了。
他剛想和她說幾句話,可下一秒,簡寧的頭就狠狠地撞到了車窗上。
“疼!”她整個人忽然蜷縮到一起,“停車停車!”
她要給自己施針!
這種痛苦,已然不是光吃藥就能控製的了。
而且發作的越來越突然。
簡寧已經找不到任何規律。
“醫者不能自醫。”泠端驚訝地看著她,“你自己給自己施針,能達到這麼好的效果嗎?”
“不知道,總要……試試。”
她臉上冷汗頻出,嚇得泠端立刻喊停司機,“沒聽到嗎!停車!停車!”
……
那輛車徹底消失了。
傅宥和傅加一左一右地陪在傅庭堯身邊,可他心裏卻沒有絲毫幸福感。
他和簡寧的人生,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差錯?
簡寧又是什麼時候,活成了一個這樣步步謀局的女人?
是他的錯吧?
如果當初他能多相信她一點,不用她一個人咬牙扛過生與死的邊緣,如果他能在最後拉她一把,早早告訴他他對她的心意,她就不會那麼絕望,如果他能多和她溝通多和她聊天,兩個人之間的誤會就不會這麼深。
如果他能不那麼自以為是,或許……她的母親,和他的母親,都不會落得到這樣的結局。
那個記憶中的女孩終究是遠去了。
她成長成了一個背負太多故事的女人。
成為了他曾經最不想見到的樣子。
可他卻說不出一句斥責的話。
他們每一個人,他也好,陸淺淺也好,還有……他的母親梅英榕也好,都在簡寧的人生裏,扮演過加害者的角色。
作為加害者,沒有資格去批判受害者的人生。
因為那些黑暗的時光,都是她一步一個腳印,一個人咬牙淌過來的。
而他現在才僅僅體驗到了她那些痛苦來源的幾分之一——喪母之痛,就已經感受到了這種想象不到的痛苦,那簡寧……
“爹地。”傅宥拉了拉他,“你的臉色很不好,我們還是到裏麵坐著吧,媽咪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的。”
“她不會來了。”傅庭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奶奶這邊,隻要我們送送她就好了。”
然後……
他一定會把真正的凶手顧鬆柏揪出來!
不會再和以前一樣愚蠢,和相信陸淺淺一樣,上了顧鬆柏離間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