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話又說回來。他要真為了一枚築基丹就把矩陣給賣了，那才是真正的傻帽。
作為一個奸商，奇貨可居的道理他又怎麼可能不懂。
但采薇那裏是非去不可了，若真把這瘋婆娘惹毛了，估計鎮西王府也護不住自己。
采薇可是符文師協會的使徒大人，更是妖族這一代的聖女啊。
這個身份，足夠將他給捏圓搓扁還不帶喘氣兒的了。
思忖到此處，周南咬了咬牙，便決定去了。
外麵還在下雪，見周南要出門，李慕白將自己的貂皮大氅解下給他披上，又吩咐下人立刻備好馬車，和薑大小姐一起親自送他到符文師協會。
自葉天南消失後，王府一直處於外鬆內緊狀態。
周南身邊的護衛力量尤其強大，便是世子殿下本人也是寸步不離他左右，幾乎就是一保鏢了。
未來的鎮西王給他當保鏢。放眼整個大楚，也隻有周南有這待遇了。
三人坐在馬車上，隻聞馬蹄踩在積雪上，發出簌簌的聲音。
天冷路滑，但車夫技術很好，倒也不甚顛簸。
周南掀開車簾，眯著眼打量起大雪下的東臨城。
大雪淒淒如梨花，紛揚而下，充滿著動態運動下的獨特美感。
街道上人流稀少，隻有三三兩兩的馬車，那些酒樓的亭閣，倒是有不少人在溫酒賞雪。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壚。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對於貴族們來說，這是一件十分風雅的事情。
周南從來就不是一個風雅的人，他的眉頭漸漸蹙在了一起。
街道邊，有不少衣衫襤褸之人，麵容枯槁，膚色鐵青，臉上彌漫著慘淡的死氣。
這是一個十分鮮明的對比。
對於他來說，或許這個冬天是愜意的，但對於沒有修行天賦，更遑論符文天賦的平民來說，這個冬天和往年沒有任何不同。
仍舊是沒日沒夜的下雪，仍舊很冷，仍舊有很多人沒有棉衣，仍舊會有很多人凍死。
喜歡雪的，從來是都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的貴族。
不知怎的，周南心裏突然不爽起來。
對於平民來說，沒有什麼“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有的隻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無論是權利的角逐還是那遙不可及又近在眼前的戰爭，都是肉食者們玩的遊戲。
在玄黃界，修士就是肉食者。
“人皇當年的做法，真的是正確的嗎？”
周南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麼個想法。
上個紀元，統禦人界的不是人族，而是妖族，後來人皇出世，開創了符文體係，人族的智慧才得以發揮，憑借威力巨大符文法寶的普及，人族才漸漸將妖族壓製。
單以玄黃界來說，七國占據了近乎七成的地盤，而妖族隻能偏安一隅，躲在妖獸山脈深處。
外圍的妖獸還經常被人族肆無忌憚的捕殺，而妖族卻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妖族當年對抗天魔族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所以人皇飛升前就跟妖族定下了盟約。
兩族劃定地盤，和平相處，便是有爭奪，都必須控製在金丹期以下。
也就是說，金丹期以上修士不能進入妖獸山脈斬殺妖獸，而等同於金丹期修為的一方妖尊，也不得無故進入人族領域，更遑論攻擊人族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