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裏多在膳房幫襯,今日前堂忙不過來,就被領家使喚著在前麵招呼。
他小心應酬著,生怕就得罪了哪位客人。
這年頭,下人的命不算命,甚至比不過坊內紅牌姑娘一襲青貂裘衣。
趙甲沒有修行天賦,這輩子注定就這樣了,所以他很佩服那些少年天才們。
放眼整個東臨,最讓他佩服的,自然是東臨第一中級符文師南公子。
敗葉秋、挫太子,鋒芒所向,無人可當。
雖不能至,心向往之。這是他此刻的想法。
風月街上突然鬧騰了起來。
趙甲皺了皺眉,望向街道的另一邊,然後他就看見了那位他最為佩服的南公子。
一列長長隊伍,抬著幾十口棺材,腳步聲整齊劃一,抬眼望去黑黢黢一片。
南公子麻衣如雪,神色冷寂,走在隊伍最前方,他身後是同樣神色冰冷的世子殿下。
有殺氣在彌漫,似此間空氣都凝滯了幾分。
趙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南公子和世子殿下,竟然抬著幾十口棺材,停到了琉璃坊門口!
他想驚呼,卻怎麼也喊不出來——整個東臨風頭最勁的南公子已經走到了他跟前,他的身後是五十三口排列整齊的棺材。
接著就是他溫潤謙和的聲音:“這位小哥兒,你們管事何在,麻煩請告訴他,琉璃坊今晚由小爺我包了。”
此言一出,整條大街一片嘩然。
抬著棺材逛青樓,南公子這是要跟葉家徹底撕破臉皮麼?
趙甲這般想著,隻覺腿肚子一陣哆嗦,終於驚呼出來:“劉管事——有、有客人來了!”
劉管事帶著二十幾個彪悍護衛魚貫而出,看著這架勢,他也是心頭一緊,一邊吩咐人去請葉靈兒速來琉璃坊,一邊穩住心神,沉聲喝道:“南公子,世子殿下,你們這是作甚,為何放幾十口棺材在我琉璃坊門口,可有把我葉家放在眼裏?”
周南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李慕白已經抬手給他這管事一耳刮子,笑道:“你說我們作甚,來妓院自然是來嫖的,大楚國法,貌似沒那一條說逛窯子不能帶棺材吧?”
“你……”劉管事肥臉一陣抽搐,罵道,“周南,李慕白,你們不要欺人太甚,當我葉家是軟柿子麼?”
“老子欺你又怎的?”李慕白眯了眯眼,殺氣頓現,然後就有劍氣縱橫,這位管事竟是瞬間就受了重創,隻顧躺在地上哼哼。
王府二百侍衛也掣出兵器,照著這二十幾個琉璃坊護衛就是一頓狠揍。
頃刻之後,滿地哀嚎。
周南擺了擺手,有一半侍衛列成軍陣,將琉璃坊團團圍住,另一半隨著他,抬著棺材,大搖大擺進得琉璃坊。
坊內一眾嫖客有些傻眼。
大廳裏,鱗次櫛比排列著五十三口棺材,另有近百彪悍修士滿臉殺氣的立著。
這景象,不可謂不震撼。
周南拱了拱手,朗聲道:“對不住了哥幾個,小子曾答應過躺在棺材裏的一眾兄弟,要陪他們在琉璃坊喝三天花酒。”
他這般說著,環顧四周,“說過的話,就不能當屁給放了,所以琉璃坊被小子我包了。若有冒犯,就請原諒則個,今晚的酒錢,也一應算在小子賬下。”
“晦氣!”
“是啊,這鎮西王府要跟葉家撕破臉皮了,我等還在這裏喝什麼花酒!”
“哥幾個,都出去看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