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召回飛劍,麵色從容道了一句,便轉向薑王妃,說道:“娘親,接下來王府大宴,就有勞您主持了,孩兒去去就回。”
薑王妃點點頭,吩咐道:“若是有宵小於今夜擾亂東臨,你隻管下死手,勿須手下留情。”
“自當如此。”
李慕白點了點頭,又是看了看臉色灰白的李成乾,唇角微微上翹,眼裏寒氣畢露。
——三哥啊三哥,你聯合葉家布下這死局,真是好毒辣的心思,今日我便和周南一起,將你那四大侍衛,殺得一個不留!過了今晚,待父王從前線回來,無論如何也得向你討了說法。
他驀地一聲長嘯,其聲清越,若叩擊銅鍾,扶搖九天而上。
而他本人,眉宇間俱是張揚睥睨,霍地轉身,出得大殿,招出飛劍,絕塵而去。
不過頃刻,他已至周南府邸,遙遙看去,但見血光衝天,院子裏血流成河,伏屍過百。
兩方似在對峙,而兩方加起來,還能動彈者竟是不足二十。
李慕白心頭一緊:“小南啊小南,你可千萬得挺住了,你若嗝屁了,哥哥我會寂寞的。”
他心裏焦急,視線仔細在院子裏搜尋,見他表妹和周南姑姑俱是安然,心中擔憂放下一些,隻是不見周南,心中疑惑。
正在此時,卻見院子中蕩起了層層漣漪,漣漪蕩開,現出一個身影——藍衣少年懸空而立,秀逸狂放,邪氣凜然,正手持一直金光閃爍的符文筆,飛速勾勒符文。
不過頃刻,整個院子百丈見方的空間內,俱是玄奧符文閃爍,這些符文如星辰般排列,看似雜亂又暗含規則。
李慕白不是符文師,卻也看得出這些符文,似乎蘊含著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
而那個牛-逼哄哄到不可一世的少年,不是周南是誰?
他正待降落救援,卻又聽周南低喝一聲:“殺神三式——封!”
院子裏萬千符文頓時飛速舞動,勾勒出一個陣法,將整個院子籠罩其中,憑空生出一道明黃色薄膜,李慕白試了試,以他的修為,竟是短時難以突破。
他頓時嚇了一跳,心中納悶:“這家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猛了?”
…………
大院之中,周南懸空而立,雙眸血紅,神色冰冷到了極處。
王府諸人,前赴後繼,為他而死,無盡仇恨,無盡憤怒,於他心中飛速滋生。
他隻覺內心深處藏著的那頭猛虎被放了出來,散發著無盡暴虐之氣。
這和他以前幾次昏迷後,潛意識接管身體不同,這一次,他神智清晰,更能把握身體諸般變化。
這種狀態下,他修為沒有增加,氣勢卻攀升十倍不止,舉手抬足間,俱能發揮出身體所有潛能,超水準發揮。
內丹田瘋狂運轉,一麵吸納天地靈氣入體,一麵引導真氣繪製符文。
這一刻,周南覺得自己是神,凡是符文,莫不聽他號令,他就是符文領域的主宰!
一時間,柳相帶著的諸人俱都駭然,實在想不明白此人怎會爆發出如此駭人氣勢。
其中柳相更是嚇得臉色發白,他修為廢材不錯,卻還是有點識人眼光,現在周南爆發出的氣勢,凶焰滔天,煌煌不可直視。
便是太子李成乾也決然不會有此等氣勢,這家夥到底是什麼妖魔鬼怪啊——這是柳相此刻心中唯一想法。
恐懼的念頭在他心裏生根,然後飛快發芽、蔓延、瘋漲,再也停不下來了。
不知怎的,他覺得己方三個築基前期修士都不能帶給他任何安全感,所以他想逃。
一麵敦促己方諸人合力將周南絞殺,一麵悄悄地往院子門口挪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柳相出身不俗,在盛京城裏都是一線紈絝,他性格囂張,好勇鬥狠,這麼些年來,也不是沒踢到過鐵板。
但他卻能毫發無損地蹦躂到今天,原因無他,便是他這個人很識時務,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要說唯一看錯的,或許就是周南此子了,明明看著修為一般,卻是底牌不斷,怎麼弄也弄不死,往往處於絕地都能翻盤,這是一件讓他覺得無語、心碎和悲傷的事情。
若世間真有氣運一說,此子或許就是那種身具大氣運的人。
柳相有這種想法,並不是他迷信氣運此等無稽之談,而是有切身體會。
修行界早有定論,煌煌世間,鬼神都是虛妄。
聰明正直是為神,蠅營狗苟即為鬼,便是仙,也不過是強大一些的人。
他所以會這麼想,是他身邊就有這麼一個大氣運之人——太子李成乾。
他打小就跟著李成乾廝混,親眼見證了他從天賦低下,愚蠢之極的庶出皇子,如何幡然醒悟,短短數年間,修為突飛猛進,一躍成為大楚年輕一輩第一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