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笙被斷斷續續的哭泣聲驚醒。

低沉的狼嚎聲傳入耳中,她一個激靈翻身坐起,隨即被全身拉扯的劇痛又拽倒在地。

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陌生的記憶流入腦海,帶著盤旋的怨氣。

沈南笙目光一窒,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她出生在傳承千年的古武家族,對奇門遁甲和易經卜算之術都有涉獵,卻從未想過會有什麼離奇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沒想到一場車禍改變了一切,她一睜眼,就變成了晉國欽天監監正之女岑安筠。

沈南笙——不,她現在已經是岑安筠了。

原主本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直到前些日子,一個叫岑萱的少女出現在岑家,直指她這個三小姐是冒牌貨。

禍不單行,二夫人一房亦指控她與家中馬夫有私情。

隨後,原主就從金尊玉貴的鳳凰變成了神憎鬼厭的野雞。

趁著原主親爹外出的間隙,老夫人雷霆大怒之下做主命令,將原主打了幾十板子,連帶原主的母親徐氏一起扔到了亂葬崗裏。

原主傷勢過重一命嗚呼,這才讓她借著這個身體得以重生。

“筠兒!”

徐氏比岑安筠傷的稍輕,原本以為女兒已經斷氣,正痛不欲生。

此時見岑安筠坐起,驚嚇之餘就是一陣狂喜,忙不迭的撲上來抱住了一身血跡的女兒。

岑安筠眼底頓時柔和了少許。

“娘,我沒事。”

她輕輕拍了拍徐氏的肩膀。

溶於血脈的天性油然而生。

上輩子,岑安筠無父無母,在家族的殘酷競爭力脫穎而出,從未體驗過什麼是親情。

沒想到,會在這裏讓她找回了缺失的緣分。

狼嚎聲再度傳入耳中,徐氏臉色一白,下意識的縮進岑安筠的懷中。

天還未亮。

她們所處的地方在京城西郊的亂葬崗,周圍彌漫著刺鼻的屍臭。

徐氏本是閨閣千金,之前因失去女兒的悲傷才會忽視周遭環境,如今岑安筠死而複生,那股骨子裏的嬌弱頓時顯露了出來,睜著驚恐的眼睛瑟瑟發抖。

岑安筠直起身子就把徐氏護在了身後,冷冷的望向四周綠瑩瑩的幽光。

與此同時,不遠處也傳來了一陣微弱的響動。

岑安筠側頭一看,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眼睛。

微弱的月光在那人身上灑下了淡淡的銀芒。

他與岑安筠一樣遍身血跡,看似虛弱的萎頓在地上,但那雙眼睛卻絲毫不見恐懼和驚惶。

隻有冰涼徹骨的冷意。

岑安筠隻依稀看到那人的輪廓,卻心底陡然一顫,直覺這是個危險的人物。

衝天的血腥味幾乎要蓋住亂葬崗的屍臭。

低沉的咆哮聲越來越近,懷繞四周的狼群終是受不住血腥味的誘惑,嗷的一聲朝那人撲了過去。

身體的反應快過思緒。

岑安筠眸光一戾,單手撐地噌的一下躍起,抬腳就把撲過來的黑影給踹了過去。

頭狼發出淒厲的長嘯,岑安筠身子一顫險些栽倒。

眼看第二道黑影就要咬上她的脖子,一道勁風從背後襲來,卷住岑安筠的纖腰將她往後一扯。

呼吸間流入一股腥甜的蓮香,帶著些雪山頂峰的冰涼意味。

岑安筠被拽入一個寬闊的懷抱,卻並不覺得那懷抱多有安全感,反而被激的打了個冷戰。

他冷的像是一具屍體。

岑安筠身子一縮,下意識的抬頭,想要看清那人的臉。

下一刻,隻見那十幾隻野狼在瞬間身首異處,而後就被人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喂!”

她皺了皺眉抬頭,卻見對方修長的背影正沒入林子,在地上蜿蜒出一條刺目的血跡。

這人是誰……

岑安筠看著那人俊挺的背影出神。

冷不防手臂一帶,袖子裏頓時掉出一塊玉佩。

岑安筠一愣。

玉佩上雕著麒麟刻痕,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