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自有人來接我。”越峭不想在君修辭麵前露出軟弱無力的一麵,用劍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我會派人來議和,你等著就是。”
回去的路上,風如傾問他,要是越峭耍賴怎麼辦?
畢竟後羌的軍隊還在哪裏,再打一場也不是不可以。
兵不厭詐嘛。
君修辭一手持劍,一手牽著風如傾,說出的話很快被風吹散,“因為越峭知道他一死,剩下的人都無法阻擋我,他不僅是為了自己心願,也是為了後羌……”
別看越峭一次也沒有贏過他,但後羌軍隊的位置更是一點沒有後退。
越峭一死,後羌再沒有拿得出手的將帥之才,不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打到後羌王庭麼?
他之所以把協議定在三十年,也是想著三十年差不多是一代人,說不定後羌會出現一個比君修辭更厲害的人。
聽到這裏,風如傾把對越峭的同情拍飛,“那你為什麼要同意呢?”
明明大胤的優勢這麼大,隻要等越峭一死,大胤贏定了。
君修辭沒有馬上回答,隻是抬首看了一眼山下的軍營,軍營占地廣袤,有縷縷青煙升起,那是炊房的人在準備晚飯。
“我隻是打仗打累了……”良久,君修辭才回答。
打仗死的人也太多了,能修生養息三十年也是不錯的。
越峭信守了承諾,第二天後羌的使團便出現在了軍營之外。
同時,戰爭勝利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京城。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皇帝雙目赤紅,死死抓住來報信之人的肩膀,“秦王不僅徹底痊愈,還打了勝仗?後羌甚至派人來議和了?”
自那次被君修昂氣得吐血後,皇帝身體每況愈下,人也越發偏執。
“啊!”皇帝大叫一聲,發瘋一樣將禦案上麵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朕不信!朕不相信!那個野種何德何能?他有什麼本事啊!”
宮殿中的宮人馬上跪下,“皇上息怒。”
許是皇上兩個字讓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皇帝喘著粗氣,梗著脖子,雙眸滿滿都是惡意,笑容猙獰,好像在自我安慰,“對!朕是皇帝,朕是萬人之上的皇帝,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旁人統統不能置喙……”
皇帝閉目平息了一下因為激動而劇烈跳動的心髒,渾濁的雙眼全是殺意,“傳朕旨意,不管一切攔截秦王回京,見之格殺勿論!”
說完,皇帝滿意地笑了。
他等了一會兒,滿室的宮人跪在地上,卻獨獨沒人應那個“是”字。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嗎?”皇帝雙眼充血,怒不可遏。
他隨意抓起一個跪在地上的宮人,大聲喝道:“你是不是想死?朕的命令你都敢不聽!啊!朕的命令你們都敢不聽?”
在連續抓過好幾個隻會說“皇上息怒”四個字的宮人後,皇帝終於意識到自己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大勢已去。
君修辭班師回朝,舉國歡慶,所有人夾道相迎,載歌載舞。
一時間,君修辭的聲望達到了最頂點。
就連皇宮的宮人臉上也帶著喜色,前提是除了一個地方,現任皇帝的寢宮——威星宮。
威星宮內一片死寂,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一絲光都透不進來,環境昏暗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