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那個價格也沒辦法,這年頭哪兒有窮人家去成衣店買衣裳的,都是扯了布回去自己做。成衣店都是賣給那些大戶人家的,價格自然不能低到哪兒去。
這件事情一直在襲珍珠的心裏頭壓著,也沒敢和姚奕衡說,卻沒想到居然在這裏被師娘給提起來了。
不過,既然師娘提起來了,襲珍珠也就隻能硬著頭皮承認,“豆豆的衣裳是小了點兒,我這幾天也在想著這件事情呢。”她心中猶豫著,要不,到時候去成衣店裏給豆豆買一套?
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她和姚奕衡也是要過冬的。
師娘卻沒覺得什麼,見她聽進去了便點點頭,抿了一口茶水道,“你也不用太擔心,畢竟是小孩子,用的布也不多,而且長得快。舊衣裳都可以裁了重新做。不過你和奕衡的冬裝還是用些好的東西吧,免得到時候再生病了。”
襲珍珠馬上含糊地應著,腦子裏卻拉著小六在問,“我現在手裏有的那些花,能賣多少銀子?”
要是能賣上一百多兩銀子,那她就狠下心去買衣裳!
小六估算了一會兒,對著襲珍珠道,“這些花裏麵沒有品質太高的,換算成這個年代的價格,大概能賣到二百五十兩左右。”
雖然想是想著有錢了就買衣裳,不過襲珍珠還是覺得自己有些肉疼,聽著師娘說自己做之類的,她一咬牙一跺腳,輕咳一聲,對師娘道,“其實……不瞞師娘您說……”
這要是直接說不會做衣裳的話有點兒假,窮人家的姑娘有幾個不會做這個事情的?原主肯定是會的,但是原主沒教過她啊,她買一件衣裳也就百十來塊錢,哪兒會這個東西?她腦子飛速運轉著要找什麼借口,終於讓她想起來了一個。
師娘看著她欲言又止的,隻當是舍不得錢。她也從那樣的日子過來過,當然理解,聲音溫和地同襲珍珠道,“你放心,回頭我告訴你一家店,店裏的布料賣的很便宜。給豆豆做一身也就一二兩銀子差不多。”
這麼多錢都夠她三嬸家一個月的支出了,也就還算是便宜的。
襲珍珠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是擔心布料的問題……師娘,其實是我前不久撞過一次頭,然後就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這衣裳……我不會做……”
怕師娘以為她是不想給豆豆做衣裳,忙又跟上了一句,“我之前去成衣店問過了,一套衣裳要三十兩銀子,我實在是有一點兒舍不得……”
師娘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分辨話的真假。前些日子撞頭這件事情師娘倒是知道,原因是不想和姚奕衡過下去了,所以以自殺相威脅。
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對襲珍珠有些意見的,不過這麼久了解下來,卻發現襲珍珠和傳言裏不一樣。
要不是姚奕衡對她沒有什麼特別的,她都懷疑是不是換人了。
不過,既然襲珍珠撞了一下之後能性情大變,那把這些事情忘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師娘安撫一般的笑笑,寬慰襲珍珠道,“我是知道這麼件事兒,據說撞得還挺厲害的。當時奕衡還特意請了幾天假,就是擔心你出什麼事兒來著。我跟你說,奕衡這孩子可要比張遇強多了,之前他們先生回來跟我誇了好幾次,說奕衡是個好苗子。若是今年科舉能有個高中的,八成就是奕衡呢。”
這話說著說著就跑偏了,不過襲珍珠倒是也樂得聽師娘說這些話,她微微的彎起唇角來,臉上有些不自知的驕傲,道,“別說這些了,就是隻說長相,我看奕衡也要比那些人強得多,師娘你說是不是?”
“你這是想讓我說是還是說不是?”師娘抬手戳戳她的腦袋,佯裝嗔怪道,“這我若是說了是,回頭他們先生知道了,以後還不得給奕衡穿小鞋?我若說了不是,你這丫頭是不是就打算說我沒眼光了?”
“哪兒能呀。”襲珍珠笑嘻嘻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她的心情就好多了,以至於對著師娘撒嬌道,“師娘若說了是呢,說明先生和師娘的得意弟子的確是值得驕傲,要是師娘覺得奕衡還差點兒,那不是說明他還有努力的空間嘛,哪個都不是什麼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