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張遇過來,是被常玉給氣走的。
當著正主的麵兒,她也不能這麼說,於是麵上擺出了一副猶豫的樣子,“是不是上次我招待不周,所以讓他覺得不滿,和奕衡生了什麼嫌隙了?”
襲珍珠不了解張遇,常玉卻是了解的,聞言便嗤笑一聲,不屑地道,“他?他可不是跟我們一起的,本來和姚兄的關係就說不上來好,聽說嫂子過來了就也要跟著一起過來。姚兄和他能有什麼嫌隙,本來就不是一路的人。嫂子你別多心,你之前沒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是他自己小肚雞腸,你不用在意。”
“至於那個八卦……”
常玉說著話的時候,還往回看了一眼,確定姚奕衡和李賢在裏頭看書之後,才小聲地跟襲珍珠道,“這事兒知道的人還真就不多。當時書院沒建成多久,張遇也算是入門就進來的學生,也還算老實。結果有一天,這書院旁邊走著個俊俏的姑娘,卻被張遇給騷擾了。人家姑娘在書院外頭哭,被一個先生碰見了,才給攔下來。”
“不過嫂子你也知道,張遇家裏有錢,給書院捐了些銀子,把事情壓下來了。要不是被欺負的姑娘住我家附近,這事兒我也不能知道。所以嫂子你不用擔心,這人不和你們來往反而是好事兒,免得敗壞了姚兄的名聲。”
“這麼回事兒……”襲珍珠恍然大悟,點點頭之後又想起了個什麼,問道,“對了,還有個事兒,我聽說,你們科舉的成績是能買的?”
一聽襲珍珠這話,常玉的神色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不管他願不願意看書,可讀書人總有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更不是能拿貨幣來衡量的。常玉隻當襲珍珠是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可惱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能是有些尷尬地點點頭。
看他點頭,襲珍珠的眉頭就皺起來了。她就擔心這個,八成張遇惦記的就是這個了。
姚奕衡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隻有成績比張遇好上一些,所以張遇這個時候這麼親近,八成就是為了這個。
襲珍珠頓時就有些犯愁,不知道應當如何才好,這若是想要從自己這邊下手是不可能了,可姚奕衡那麼正經的人。如果張遇真的說到了姚奕衡的頭上,怕是兩人肯定要吵上一架的。
越想就越覺得愁,襲珍珠秀眉微擰,打眼一看便能看出在為什麼煩憂。常玉看了半天,想說的話就在口邊來來回回地繞,也不知到底應不應該說出口。
憑著姚奕衡的成績,應當是能過了科舉,入殿試的。若是換了旁人,常玉這會兒定要橫眉冷目責上一番,才算是對得起讀書人的尊嚴。
可……可這是姚奕衡的娘子啊。
常玉隻覺得這姑娘大概是從村裏來的,也沒什麼常識文化,才動了這樣的心思。糾結了半天,常玉還是沒忍住,對著襲珍珠開口道,“嫂子,你聽我一句勸。姚兄的成績是十分不錯的,先生都看好,就算是正經科舉,也能有個名位。嫂子還是……不要想這些歪門邪道的才好。”
襲珍珠聽了便是一愣,半天沒明白過來。
等瞧著常玉的眉頭都擰在一起,似是為了什麼事兒極其憂心一般,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無奈失笑道,“你誤會了。就算是我有心想為奕衡買功名,可你瞧瞧我家,哪兒有那麼多的銀子。我是今兒買菜聽賣菜的大姐說,不知真假,才來問問你。”
常玉真是沒什麼心計,聽了襲珍珠的解釋便鬆一口氣,皺在一起的臉舒展開來,露了個笑臉,“嫂子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做什麼呢。這買功名的事情常有人做,隻是我們這些人,像嫂子說的,即便真有人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能力。”
襲珍珠循循善誘,輕歎一口氣,朝著屋子裏頭看了一眼,道,“我是無心去買功名。隻是你也說了,奕衡的成績先生都誇獎過,我是擔心有人對奕衡起了心思。就算是書院中大多數人都做不起這事情,不也還是有人能做麼?若是有人成績不如奕衡,家世又不錯,說不準就會對奕衡做什麼。奕衡的性子又直,我怕他和人起衝突。”
常玉的性子也單純,聽著她這話還真就想起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