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的反應更快,豆豆上午她才見過,健康得很。既然妻子兒子健康都沒問題,那就是感情上出問題了。加上看著姚奕衡對襲珍珠重視的樣子,自然地就猜到了是兩人吵架。
卻不想,姚奕衡搖了搖頭。
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吵架,襲珍珠什麼都不知道,隻有他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而已。如今不僅僅是影響了自己,還連帶著讓先生和師娘都覺得擔心了。姚奕衡正懊惱,就聽師娘笑了一下。
“沒吵架也是感情上的事情,我不是你們先生,你們這點兒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得穿。”師娘想了想,一標中地,“我猜,應該是你開始覺得對不起珍珠了,是不是?”
雖說本意隻是個問題,不過如今困擾姚奕衡的還真就是這個。他覺得自己回答不出喜不喜歡襲珍珠,卻要一直靠著襲珍珠,是他的不對。
他明明才是個男子,才應該是養家那個。可現在就隻是在書院讀書,最多能拿些膏火錢,又能有什麼用呢?比起襲珍珠拿來的那些,又算得上什麼?
看著姚奕衡的表情師娘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無奈笑道,“我一猜就是,和你們先生當年一樣。他當年就覺得他不喜歡我,又不能養活我,卻把我娶回家了是在讓我受苦。這件事情一直讓他覺得很愧疚,甚至不想讀書,想回家種田。”
腦中的確有過這個想法的姚奕衡猛地一抬頭,就看師娘對他安撫地笑笑,道,“你們都一樣,隻顧著自己的想法,也不問問別人的。你怎麼就不問問珍珠,願不願意現在這樣。我聽說過你們之前的事情,也以為珍珠不喜歡你。可這段時間接觸下來,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做的事情也沒有怨言,你隻是在庸人自擾而已。”
師娘的話格外直白,“所以你也不用有什麼內疚,或者覺得什麼都給不來珍珠,甚至感情都給不了所以自責。你們先生原先娶我的時候也不喜歡我,隻喜歡隔壁院子的小家碧玉。不過那又怎麼樣,最後留下來的人是我。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你們還小,現在不能一棒子就否定。”
“而且,我看你和珍珠的樣子,都是當局者迷。”師娘這話就說了一半,旋即就高深莫測地看著姚奕衡,道,“我還真的很好奇,你們什麼時候才會發現。”
發現什麼?姚奕衡想問,不過看師娘的樣子是不打算說了,隻能作罷。他雖說被師娘這麼一說說的恢複了些精神,不過最重要的問題還是沒想明白。
他對襲珍珠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呢。
“奕衡,”師娘突然喊了他一聲,問,“我問你,你喜歡能站在珍珠身邊的這個身份嗎?”
很好,讓姚奕衡糾結的問題又多了一個。
這樣複雜的心思一直持續到了下學,他下午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隻是先生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姚奕衡隨著人往外走,剛走到能看到門口的地方,常玉就碰了碰他,道,“噯,你看,那不是嫂子麼?”
姚奕衡一抬頭,還真是。
襲珍珠手裏領著豆豆,正站在書院門口,似乎在和什麼人說話。他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就看清了,是張遇。
張遇不知是說了什麼,自己說的神采飛揚,讓襲珍珠聽了也是彎了眼角眉梢,唇角勾起了些許的笑意,積極回應。一見此張遇就更來了精神,更有勁頭地繼續說下去。
襲珍珠也捧場,聽著聽著就笑,笑著笑著,卻鬼使神差地轉了頭。
正巧看見了姚奕衡。
姚奕衡親眼看著原本凝在襲珍珠唇邊的笑意燦然綻放,在襲珍珠麵上變成了大大的笑臉,還揚起手來跟她招手。他下意識地便想回應,卻又想起這是書院,著實不妥。
正在糾結的時候,常玉從身後用力一推,賊兮兮道,“愣著幹什麼你,趕緊過去啊。”
接著力氣幾步走到了襲珍珠的身邊,襲珍珠對他揚起笑臉道,“幸好我來的及時。我和豆豆去買菜,回來的時候看時間正好差不多你下學,就想著過來等等你了。”
姚奕衡不動聲色地將張遇隔開了一些,才略帶嗔怪地道,“你們過來幹什麼。如果先生留我,你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去?”
襲珍珠的眼睛亮晶晶的,“可我就是覺得今天來能看見你。”
姚奕衡內心捂心口,這是哪兒來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