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動作便越來越穩,越來越快。
準備的東西還沒喂完,男人嘴裏已有鮮血流出來。
但不能停,以惡懲惡是慈悲,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大慈以喜樂因緣與眾生,大悲以離苦因緣與眾生……
韓玥說:“你娘家曾開藥鋪,你自幼學醫,配藥不難。”
她頓了頓,“佛說回頭是岸,王大明早有悔改之心,為何不能給他一次機會?我所謂的機會,不是指寬恕,給他機會,也是給你們自己機會,夫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大夫人這時睜開眼,幽然地望著她,“敢問王妃,那些妄死之人,誰給他們機會?”
韓玥突然覺得難過,也很無力。
原本,中止罪惡的應該是正義,是律法。
然而,當正義缺失,當律法不足為信時,中止罪惡最好的辦法就成了罪惡本身。
大夫人直視她的眼睛,“王妃可是覺得,這些事不該由我們來做?因為,我們是女人,對嗎?”
韓玥怔然。
她沒這麼說,但腦海裏確實閃過這樣的念頭。
潛意識裏,血性,衝動,暴戾這些詞,仿佛隻能用在男人身上。
女人的專用詞是嬌弱。
她從大夫人眼裏看到了明明白白的失望。
某個念頭電光火石般在韓玥腦子裏閃過。
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大夫人,“除了自身仇怨以外,你們的目的是想證明女人?”
大夫人目光隱隱犀利:“王妃覺得我們需要證明嗎?男女難道不是生來就平等嗎?”
那樣的神情,那樣的語氣,莫名熟悉。
韓玥的心有些發沉,眸色清冷道:“我所理解的平等,和夫人理解的可能有所不同。正義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平等,但平等卻並不能等於正義。”
大夫人垂眸,似乎是嘲諷地笑了笑。
“好了,夫人。”韓玥神色一凜,“我想知道為什麼是冬至這天?誰在背後策劃這一切?”
大夫人將佛珠一握,“我承認,王大明是我所殺,其他的我一概不知,王妃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韓玥笑了笑,“若男女非要作個比較,相比男人而言,女人更有韌性,也更有耐性。女性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去愛一個男人,去經營一個家,也可以花很長的時間去做一件自己覺得非做不可的事。在這過程中,時間是虛無,也隻有這樣,才不會去考慮值與不值。”
言下之意,沒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大夫人唇角幾不可察地扯了扯。
韓玥說:“那我換個問題來問吧。”
“大夫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男女平等這個概念的呢?”
“我也說不清……”大夫人眼球微微往左下移,陷入回憶與思考中。
韓玥耐心等著。
其實,隻要不涉及幕後主使的話題,大夫人並不抗拒與韓玥對話。
韓玥能明確的感覺到,梅花三姐妹也好,大夫人也好,她們在看她時,眼神中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崇拜,又像是敬畏。
片刻後,大夫人說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就是說服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