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想到那次被蕭池賜毒,歐陽槿說要借一條命給她,莫非就是三次機會之一?
要是往常,她定會覺得這太離奇。
可經曆種種,還有什麼是不可信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沒認知不等於不存在。
‘覺者’,她沒記錯的話,是佛的解釋。
從現代史來看,佛發源於二千五百多年前的迦毗羅衛國。
也許,古瀾國就是類似這樣的一個國家。
韓玥又想起歐陽槿所言……國仇家恨沒有刻到你骨子裏,你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此刻,她終於理解了他的憤怒。
毫無疑問,他就是新一代的聖者……可曆代聖者都是女性,所以後來才稱為聖女。
難道,是他代替了她?
太多疑問仍得不到答案,韓玥迫切地想要找到歐陽槿,遂集中意念。
原以為不會成功,卻在轉眼間便來了劉家。
劉字之前好歹也是刑部尚書,官正二品,但劉府並不在盛京城內,而是在效外。
且,隻是個農家宅院。
院子裏花草茂盛,房屋周邊,是大片大片的菜院。
猶記得,相府命案時,劉字正是去給寧相送自家種的蔬菜。
聞著陣陣花香,韓玥心有動容。
她與歐陽槿縱然命運坎坷,但都得到了人世間最平凡最真摯的親情。
步入後院,院中,雲衍居然在。
劉槿體弱怕冷,裹著毛毯坐在椅子上,秋菊立在他身側,目光慈愛。
雲衍單刀直入,“你就是歐陽槿,對嗎?”
歐陽槿輕抬眼皮,“家父姓劉,在下劉槿。”
雲衍抿了下唇角,目光清冽,“不管你是誰,本王今日來,是有幾句話要說。”
歐陽槿咳了幾聲,“王爺請講。”
雲衍擲地有聲道。
“其一,天下本一家,凡人皆兄弟,各有父母姓,似有此疆彼界之分,實則萬姓同出一姓,一姓同出一祖,勢要爭個你我之分,等同於自相殘殺。”
“其二,自身之苦,國運之恨,歸其緣頭,便是‘戰爭’二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若將自身放置於大千世界,這天下便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傾覆,意義何在?”
他輕歎:“本王少時入軍,這些年來曆經太多的戰爭,然而,問題真的解決了嗎?並沒有。自認識韓玥以來,本王在她的影響下也常思量,戰爭究竟帶給了我們什麼?”
“思來想去,也不過就是代代相傳的仇恨,滋生出了更多貪婪而已。”
“是,曾經兩國博弈,孰國興許是用了一些卑劣手段。今日你來複仇,手段也並不見得光明磊落。兩段曆史,就如兩麵對立的鏡子。那怕你成功複仇,你想解決的問題就能得到解決嗎?”
“不過又是悲劇的重複開始而已。你我之命,短短幾十年,這苦,這恨,後人本不必承受,可若這戰爭不停,這苦恨又如何能停。”
歐陽槿蜷縮著,身子微側,聽著聽著,笑了。
他手掌在秋菊身上輕輕一推,秋菊似失去了意識般,僵直著回房。
身上的毛毯被他掀在一旁,淡諷:“晉王真是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