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火花,毫不停歇地再次逼來。
“我是寧羽!”
洪俊抱著頭,高分貝的尖叫加速了變聲藥效,使得那聲音聽起來尖銳又粗厚,鴨叫一般。
冷楓扯高衣袖,掩唇忍笑著走近,慢幽幽道:“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還是我來吧,別髒了王爺的劍。”
“我真是……”洪俊忙扯下麵具,露出寧羽嬌俏的小臉,“易容術,花了我好幾千兩銀子呢。”
冷楓拎著那薄如蟬翼的麵具,左看右看,喟歎不已:“這世上竟當真有這等高超的易容術,此人若不是神仙下凡,就是天降奇才,回頭寧小姐可記得將此人介紹與我。”
“沒,沒問題。”寧羽隻覺他笑得詭異莫名,瘮人的很。
再看雲衍,一雙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見底,“孰國有律,女子不得入仕,寧小姐竟視律法綱常如兒戲。你方才說相爺一手遮天,今日,本王倒要看看這天他要如何遮。”
與此同時,相府。
寧淵近來病了一場,也不是什麼大病,就是過於嗜睡,迷迷糊糊間,前塵往事曆曆在目,仿佛又重走了一次過往。
昨夜府上鬧騰了一夜他是知道的,可就是怎麼也清醒不過來。
晨間,大夫人伺候著他喝下半碗清粥,見他精神尚可,方才含淚將昨夜之事道出。
聽聞寧楓惹事出逃,寧淵並未有什麼反應。
他這個兒子,本事是有,就是不知怎的,心思全用在了旁門左道上,半點不像他。
雲衍是不好惹,寧楓要是個聰明的,應該會去投奔寧宣,沒什麼好擔心的。
再聽雲衍翻出陳沈兩家舊案,要帶寧羽去問話,寧淵瞬間清醒,“羽兒人呢?”
大夫人道:“羽兒等不到你,便直接去了刑部,她道自有辦法交差,讓相爺不必憂心。”
“糊塗!”
寧淵突然想起下半夜時的夢,夢裏,他被雲衍的人層層包圍,最後萬箭穿心。
孰帝蕭池居高臨下望他,問:“你所做之事,究竟為何?”
究竟為何?
以前他覺得心裏十分清楚,在那一刻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快去把閆正找來。”寧淵甩甩頭,摒棄雜亂思緒,剛一起身,頓時眩暈的厲害。
大夫人忙扶著他,“閆大人已經在外候了兩個時辰,半個時辰前,宮裏也來人了。”
寧淵愣愣,捂住發痛的心口道:“先讓閆正進來。”
片刻後,約莫四十歲上下的男人跌跌撞撞進來,還未站穩便撲通跪地道:“相爺,出大事了!”
“相爺給下官的那仵作,被晉王當場給砍了!大小姐身份暴露,已被晉王帶進宮麵聖。陳景睿已招供,二公子殺人證據確鑿,陛下已下令全城追捕,並已傳令緊急召回大將軍……晉王這次有備而來,怕是不好對付了。”
閆正一口氣說完,抬起頭來,見寧相定定看他,平靜的有些過了頭。且目光有些失焦,竟像是走了神。
“相爺?”
寧淵還是看著他,“你猜本相方才在想些什麼?”
閆正愣愣,“下官,下官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