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睿有個妹妹叫陳靈兒,與寧羽同歲,陳家沒落之前,二人曾是閨中好友。
怪不得洪俊在聽說陳景睿名字裏,表情會那般慌亂。
提及這個妹妹,陳景睿淚如雨下。
“靈兒是個要強的,家父蒙冤,她嘴上不說,暗地裏卻是一直在想辦法。我記得很清楚,那日是相府大小姐生辰,要是從前,靈兒肯定早早就被邀請……沒收到請貼,可那傻丫頭還是厚著臉皮去了。”
“我知道,她是想請寧小姐幫忙在相爺麵前求情,她太天真,以為昔日姐妹一場,多少會有情分在。”
“那時父親尚在獄中,我為此也是四處奔波,實在沒顧得上她……直到晚上她未歸家,家裏才開始著急。我去相府要人,說是靈兒確實去了,但隻不到一個時辰便已離開……”
陳景睿用力閉眼,仍由淚水洗刷著蒼白的臉龐,好一會兒後,才繼續開口。
“直到三天後,靈兒在城外廢棄的尼姑庵被發現。”
回想著當時畫麵,他雙拳不由握緊,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道:“接到官府通知我匆匆趕去,隻遠遠看到靈兒一眼,便被告之她染上‘食人花’而亡,為避免感染他人,必須立即焚燒……”
“就這樣,靈兒隨那尼姑庵一把火被燒成灰燼。”
陳景睿森然冷笑,“可我實在想不通,我出門前還好好的妹妹,為何會死在城外尼姑庵?‘食人花’遠在東州,從未聽聞孰國有人感染,為何偏偏出現在靈兒身上?都說人在做天在看,可蒼天亦無眼,眼睜睜看著無辜受害,惡人逍遙仍是無動於衷……”
許是意識到自己不該在晉王麵前抱怨這些,他用力掐著掌心,生生忍下,“靈兒的死,我知道的就是這些,請王爺明察。”
雲衍點著頭,默了片刻,望向韓玥:“這個案子你最清楚,問吧。”
“是,王爺。”
韓玥也不推諉,清醒冷靜道:“陳公子當時在現場看到了些什麼,請你仔細回憶一下,我想知道詳細一些。”
她委婉道:“尤其是令妹當時的情況。”
陳景睿抿著蒼白的唇,好半天才道:“和沈姑娘的慘狀如出一轍。”
“令妹身上也有那些花一樣的潰爛傷口?”
“有。”
“全身都是?”
“她……隔得遠,我隻見她上身……”
陳景睿說不下去,韓玥已完全明白,歎著氣道:“此案疑點太多,陳姑娘身上的傷,究竟是瘟疫所致還是人為都難以說清。”
“應是瘟疫。”雲衍皺眉道:“我曾在東州親眼所見,此瘟疫發病之急,起初隻是皮膚發癢,隨後生出花形斑狀。感染者三日內必喪命,斑狀浮腫潰爛……但形態和沈慧與周霖身上人為所致的有些出入。”
這也是他根本沒往那方麵去想的原因。
經陳景睿提醒後,他方才記起這件事。
雲衍又說:“當初聽聞瘟疫傳入,先帝十分緊張,曾親自過問此案,案宗我亦看過,看描述十分吻合瘟疫症狀。不過,在東州稱之為血毒,並不叫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