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飛揚,迷了人眼。
渠無惑立在原地,長久地望著女人遠去的方向。
她不曾回頭。
對他無半分虧欠與不舍。
怎會不舍?
從她話語可窺見幾分,她亦當他還是個毛頭小子,少不更事,幼稚魯莽……
她竟像長者一般,高高在上,對他諄諄教導。
渠無惑冷笑,黃沙入眼,眼眶澀痛。
生平頭一次覺得委屈,漫天的委屈,還有不甘。
良久,霍達走來,低語:“殿下,回營吧。”
見他不動,霍達歎氣:“老狄王來了。”
渠無惑一怔,“什麼?”
霍達無奈道:“許是營中老將怕真鬧出事來,派人通風報信去了。王震怒,殿下做好心理準備。”
渠無惑那還有什麼心思憂傷,此刻,心頭方才湧上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憤怒與後悔。
再說韓玥。
回程途中,仍與雲衍共乘一馬。
念及她這一天身心疲憊,雲衍已經行的很慢很慢,然而回到營地時,韓玥仍覺得自己又半條命沒了。
腹部,腿部均磨破了皮,衣衫輕碰,也覺痛得刺骨。
然而,軍營裏都是男人,她總不可能在此療傷吧,隻得忍著。
再者,如她所料,歐陽槿確實趁機清理了軍中容易暴露的部分人員。
共計五人,其中,有兩人是雲衍舊部。
死因皆是服毒,奪命丹。
韓玥實在是撐不住,加之沒必要再親自剖驗,便隻是手腕而過,用人體掃描儀出了結果。
五人均是自盡,身上無旁的可疑指紋。
趁著雲衍和軍中大將開會的功夫,韓玥尋了個空營帳,打算稍作休息。
這一睡,便睡沉了些。
朦朧間,還做了一個夢。
夢裏,似乎又回到了在現代時的最後那個案發現場。
炸藥爆炸,她看見自己的魂魄飛升在半空中。
一人拉著她的手,她仰頭望去,見那人一襲白衣,宛若仙人……
歐陽槿?
想起他的種種行為,韓玥怒從心中起,就那麼半吊著抓緊他手,用力一撐,夠到他手背,想也不想狠狠咬下。
“還不鬆口?”
那人一低頭,怎麼是雲衍?
韓玥驚醒,一雙眸子似受驚的貓兒,蒙蒙地望著他,“王,王爺。”
她還抓住他的手,那寬厚的手背上,牙印很深。
“王爺對不起……”
雲衍揪著眉頭,突然伸手去解她衣領。
韓玥腦子一懵,什麼情況?
雲衍手腕似鐵一般,她這次用盡全力,竟也半分撼動不得。可她一雙眸子驚怒交加,滿含抗拒,眉眼間盡顯淩人之勢。
雲衍眉頭揪得更高,語聲也跟著沉了幾分:“不解開,怎麼上藥?”
韓玥腦子發沉,抬手捏了幾下眉心,道:“我自己來。”
“你能看得到?”雲衍似乎不滿,辦案的時候,動不動就拉開衣領拿自個兒當示範,這會兒倒知道矜持害羞了?
韓玥莫名領會,弱弱道:“卑職是女兒身,辦差時另當別論,旁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些的,畢竟女兒家的名聲比命還重要呢。”
“本王負責便是。”雲衍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