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問東宮和皇上,八成是他倆的一個,泄露了遺詔地消息,才給州府招來這麼一場大禍。
幸好在安葬姬山翁之後,我就把遺詔的殘片收起來,交給了譚解元。
去曇縣一看,縣學的書齋果然安好,譚解元正一個人喝得爛醉,趴在石桌上。
我扶起他,道:“夫啊,進屋去睡吧!”
譚解元睜開醉醺醺的眼睛,眯起來看我,咕噥道:“再去打二兩……叫上阿青,再來劃拳……”
“阿青?”他回來了?
老人家抬頭,費力地想了想,哼道:“喔,阿青走了……”
他瞅著我:“你……不也走了嘛?”
我哭笑不得,晃晃他:“夫,是小秦回來看你啦!”
這樣搖晃貌似很舒服,總之他反倒睡著了。沒辦法,我隻得跟張緹一起,把譚夫扶進屋去,鋪好被褥讓他休息。
安置妥當,我進到書齋裏,在書架上尋找盛裝遺詔的木匣。
譚解元把以前地散亂木簡放了進去,滿滿地堆了一匣,我倒出木簡,把木匣底下墊地一層絨布取出,殘片果然還在。
看來把這個匣作為姬山翁的遺物交給譚解元保管,是正確地。
我不擔心譚解元發現遺詔,一是沒什麼重要的信息,都是前國君的自責和總結之類,二是我想他還不至於去拆開老友的遺物研究。
把遺詔的碎片全都收在懷裏,我將一切恢複原樣,磨墨留書給譚解元,告訴他我們公務路過,順道來拜訪,但很趕時間不便久留隻好先離去,歡迎他以後去京城玩。
急急忙忙地從曇縣出發,我們又往京城趕,路上情況跟來的時候差不多,也許長州需要很常一段時間才能平靜下來。
張緹頻頻回頭,望向山林裏。
“有人跟著我們!”他道,“還不止一個。”
會是什麼人?
我撩開車窗的簾布,憂心忡忡地看著枝間偶爾閃過的寒光。
張緹突然把車停下了。
官道上稀稀落落地擺放著石塊,個個都是拳頭大小,馬車無法通過。我倆對視一眼,心知不妙,卻也無可奈何。
噗通一聲,有人從草叢裏栽了出來,與其說是跳出來的,不如說是被人踢上前來了。
那人狼狽地爬起身,站好,拔刀,朝著我們一揮,刀上的銅環當啷作響。
“車上的人聽著!識相的、把值錢東西拿出來!”他高聲吼到。
哎呀,好麵善的大叔。
這不就是當年攔住我和東宮搶劫的一夥人麼?這麼多年了,他們還孜孜不倦地研習著攔路搶劫的學問啊?
張緹回頭來看我:“秦小弟,咱們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有啊,”我取出十兩銀,“這個夠不?”
十兩銀也相當於七千塊錢了,不過反正是朝廷給我的路費,拿來破財消災不心疼。我身上還有些錢,不過是京城錢鋪的銀票,在長州不能用的。
“夠了吧?不然,為表誠意,張某再湊點。”張緹摸出兩枚銅板。
在我們研究要給多少錢做路費的時候,曇縣方向衝來一匹快馬,馬蹄聲轉眼之間就到了車後。
我們看到劫匪的臉瞬間轉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