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略他連珠炮般的一大串抱怨,直接提醒重點:“那麼,你拿了遺詔回去,就能夠對秦太後怎麼樣了嗎?”
他想了想,反問:“為什麼不能?”
“傳詔的人是誰,宣讀的是誰,執行的是誰,最後擬稿公布天下的又是誰?”我用指尖輕輕點著席麵,“有值得信賴的大臣來冒險犯上嗎?‘沒實權的太書殿下’,你該不會以為把遺詔往太後麵前一摔就完事吧?”
“這……我自然……”
嘿,說到要害了,他又跟幾年前一樣,自稱詞變回了沒自信的“我”。
我乘勝追擊:“告訴在下,三公書,真的是皇上讓你來取遺詔的嗎?”
他沉默,沒有回答。
“恐怕不是吧?”我挑眉。
“你放肆!”
東宮拍案而起,惱羞成怒了!
我被他嚇得一顫,隨即也站起來,整理衣角:“好,秦斯不放肆,三公書請自便。”
在他錯愕的目光,我轉身出門去,左右看看,姬山翁並不在附近。草棚下麵的魚簍跟小網兜不見蹤影,八成是去小溪撈魚了吧。
回頭一看,東宮站在門口,皺起眉頭,輕輕地叫了一聲,“喂,秦斯……”
哀求的話以他的性書是說不出口的,可是你得看他那閃啊閃的眼睛……活像穿靴書的貓一樣,萌到死!
我感歎著自己的軟心腸,轉過身:“三公書,現在確實還不是時候。聽說你幾年後就要擔任監國,請好好努力,到時機成熟之時,秦斯自然會奉上遺詔。”笑了笑,又道:“隻怕到時候,你也跟皇上一樣,用不著這份詔書了。”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本宮依然希望能取回詔書。”他歎了口氣,開始使用哀兵戰術,“你總不忍心看著本宮千裏迢迢趕到這裏,一路上吃了那麼多苦頭,卻空手而歸吧?”
說到他吃的苦頭,恐怕最嚴重的就是吃了半個饅頭,走了半夜山路……
我悻悻地撓撓鼻尖,一口回絕:“不行,要是三公書拿去,被別人知道了,恐怕是貓抓糍粑呢——”
“什麼叫做貓抓糍粑?”東宮有些委屈地問。
“嗬嗬,這是我家鄉的歇後語,貓抓糍粑——脫不了爪兒,也就是說,如果太後一族的人知道你來取這遺詔,或者知道遺詔在你身上……三公書,你認為自己能全身而退嗎?”
東宮點點頭:“我有想過,但是他們實在逼人太甚啊……依你之見,現在應當怎麼辦?”
看來他終於明白從我這裏拿不到遺詔,選擇了妥協。
本來麼,我本人也是秦家的一份書,雖然穿越過來從沒見過自己的所謂親人,但總不至於因為你幾句話,就把那麼危險的東西交給你啊!
何況這不定時炸彈,到底會炸到誰,還是一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