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有些話,韓忠並未透露,這個節骨眼,說出來同樣不合適。
類似於沈卓這般論調,他雙手讚同,確實身不由己,而且大部分時間,隻能靠身不由己這四個字,來安慰自己。
隻不過,站在韓忠的立場,自己並非沒有一丁點辦法。
曾幾何時,多少人就等著沈卓早死,然後,趁著他這位功業無雙的年輕將才的屍骨未寒,趁勝追擊努力的踩上幾腳?
想來也可笑,一幫子站在高處的達官顯貴,在他生前的時候不敢指指點點,隻能如荒原鬣狗一般,等他這位北瞾天王死了,再來踩上一腳。
非豪傑所為!!!
然而,偏偏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我今天就是來看看你。”沈卓瞧著韓忠陷入沉思,久久無聲,故而,抬起手敲了敲,這位老家夥的肩膀。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沈卓起身,與韓忠告別。
韓忠依依不舍,他不知道,這次離別,算不算最後一次見著沈卓了?
他一把老骨頭都能健健康康,活得好好的,怎麼偏偏沈卓這等明明可以繼續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不得善終?
“哎。”千言萬語,韓忠隻能幽幽一歎。
沈卓笑著轉身,步伐漸行漸遠,迎著帝京城越來越大的雪花,這一瞬,仿佛回到了大雪域之巔。
可惜,這次,怕是真的沒機會,再回去了。
不多時。
韓忠回到自己的辦事處,端坐在太師椅上沉思許久,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意難平,終是意難平。
許久,這位老人差遣下屬,為自己拿來了紙張,匆匆寫了數十個字,抬頭吩咐下屬,“這封信,你連夜送抵大雪域。”
“路上別耽擱,也別收拾了,現在就走,記住,一定要交到董漢山的手上。”
這位昔日裏,與沈卓有過八拜之交的兄弟,既然遵從沈卓的安排,重返闊別多年的大雪域,自然沒有表麵那麼簡單!!!
“即使你真的不在了,我不信,這幫人會鐵了心,興風作浪。”
“真當我大雪域的兵,失去了沈卓,就甘心老老實實待在那兒,任由外人踐踏淩辱,他們曾經供奉為神的唯一信仰?”
老人雙手揉揉臉,目光深處,忽然有了點期待。
塵世間,有些人凡事講利益,可也有那麼一批人,是講恩義的,譬如他韓忠,譬如李文淵,譬如前不久負刀而行的顧劍。
譬如,那茫茫大雪域,均由沈卓一人帶出來的鐵血之師!!!
另一邊,沈卓踩著已經有了積雪的道路,兜兜轉轉,漫無目的,似在賞景,又似在想什麼事情。
不遠處。
一道曼妙的身影,同樣踩著皚皚積雪,徐徐靠攏。
臨近沈卓,一把抹去臉上的飄雪,露出燦爛的笑容,以及堪稱傾國傾城般的絕世容顏。
“你怎麼來了?”沈卓背負雙手,淡淡詢問。
本尊正是阿刁的年輕女子,英姿俊發,語氣不卑不亢道,“我陪你一起,無論接下來,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