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師兄,今日竟輪到你去靈字號了麼?”蘞極快走幾步趕上了前麵一人,小心環顧了四周才說道,“師祖他老人家昨天又發作了好一通,連師父都吃了不是。”
蘞雨點點頭,壓低了聲音道:“能領了差事出去也好,不然怕是有麻煩。昆侖的人也真是好笑,自身都難保了還想將罪名轉到咱杏林穀身上,不好好說明白為何隻有他們的弟子才能買到定魄丹,他們就等著被各大門派猜疑吧。”
“不過,那些昆侖弟子這些天也開始小心了,甚至有幾次隻進靈字號閑逛,閉口不談買定魄丹的事情呢。”
“不敢買,不正好說明他們心虛?”
兩人邊走邊談,很快就出了昆侖靈境的山門,如往常那樣,他們並未直接向著靈字號方向而去,卻是一南一北分頭行動。
待兩人兩人身影消失,跟在他們身後的彪與秦芳華相互點點頭,各自尋了一個方向追過去。畢竟都是修道人,若是修為相近怕是瞞不過他們的神識,數遍仙字號中人,也就他們兩人修為夠高。
“姐,若是孤蠻大哥他去,豈不是更合適?”望了望天空,青藤忍不住捅捅夏柳說道。左月和惜雲雖然都是分神期,但顯然修為不如早就踏入分神期的秦芳華,不過,孤蠻可是散仙,若是開口請他幫忙,他是定不會拒絕的。
青藤話音剛落,就察覺到兩道冷冰冰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才反應過來,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吞掉,隻顧得想事情,竟忘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姐夫,而姐姐當初對孤蠻大哥可是很有一些好感的。
“我看青藤最近學的不少本事,也該出去曆練曆練了,不是說要在三義山開分號麼?讓他去吧。”衝霄子一副打量乖寶寶的表情看著青藤,“你向來是最疼你姐的,生意上更要幫她分憂,這樣她才有更多時間認真修煉,是不是?”
是更有時間與你們雙修吧?別以為你們那點子小勾當我不知道。青藤瞪了過去。
“三義山離昆侖三千多裏,哪怕駕馭劍光也要三兩天功夫,總不能放任一個信不過的人去。”衝霄子摸著下巴,很認真,很認真的說道,“不過,小師妹和小櫻感情頗深,就算舍得你這個弟弟,也舍不得小櫻的。”
聽他這麼說,青藤才鬆了口氣,衝霄子向來喜歡嚇唬人的,不管真話假話都說得十分認真,這次定然又是耍他。
“所以,”衝霄子笑得彎起了眼睛,慢慢說道,“就留下小櫻,你自己去三義山吧。”
“姐夫……”青藤垮下了臉來。
衝霄子才不理會,握住左月的小手問道:“要不要回去逗鳥?”
“現在沒事,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回去。”左月點點頭,又瞥了青藤一眼,丟給他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眼神。
仙字號門口現在正熱鬧著,白櫻帶著兩個投到仙字號裏的妖類修士忙的不可開交,絲毫不將門口的熱鬧放在眼中。
婷一昨天在仙字號門口跪拜反而青藤奚落後,她今日卻依然早早的就來了,依然是一言不發的跪在門口。不過,她這次不是說左月吃醋一事,而是求大家給她主持公道,左月打殺了她的心上人——劉念。
“我與劉郎相知相守,縱使不能在一起卻也是情深似海的,月姐卻私自去取了他的性命,讓我如何苟活於世?”婷一長長一拜,繼續說道,“隻是,當初月姐曾收留於我,現在更是修為高深又有多人相護,我隻不過是孑然一人,不敢也不能要求月姐能給我一個公道……”
說話的藝術就在於同一件事,稍微變個說法就能延伸出截然不同的意思來。旁觀的修士有不明內情的,自是少不了打聽,哪怕是明白事情經過的,聽婷一如此說,也不免心生同情。
正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八九歲大小的男童一個跟頭翻過人群落在了婷一麵前,這孩子雖然並無妖氣,但看他眉心便知他並不是人類,而是個被人以極大法力與天才地寶凝練出實體的陰魂。聽她還在口口聲聲“不敢對月姐有怨氣”,“不敢讓月姐費心”,他心裏便惱怒起來。
“你這壞女人就會胡言亂語,我打死你!”這孩子當然就是左福了,當日被救回來後,左月耗費三成她這些年收集來的各色材料才為他凝練出一具靈氣充足百脈俱通的身體,又由彪出手將他的陰魂與身體徹底融合。
“阿福,我知道是我惹了你姐姐不痛快,求求你看在我心上人被你姐姐殺害的份上,就讓我哭一哭吧。”婷一伏在地上任由左福胡亂踢打。
經曆了身死化鬼,又忍受一年的神智,左福的心智已經不同於普通孩童了,婷一究竟為什麼要跪在門口楚楚可憐的哭訴,他即使講不清楚,卻也知道婷一不懷好意。但他又不同於青藤,即使懂事早一些,也不會像青藤那樣有著大人的頭腦。他隻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女人在找他姐的麻煩,這世間,他隻有姐姐一個親人,絕對不可以讓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