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浩忍痛道:“我是為了你好,不想讓你一錯再錯,詩兒,你好好去吧。”
贏詩的嘴巴張起來,閉眼哭泣,因為喉嚨被割破,聲音變得嘶啞,無力,哭一聲,就痛一下,直至,無法呼吸,最終,癱倒在了地上。
決明見狀,一下子撲上去,抱住贏詩的屍體不住地喊道:“詩兒!師妹!師妹——”
贏浩的劍,咣當落地,跌坐在椅子上。
仙仙看他臉上帶痛,眼神黯淡,知他心痛。可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有大義滅親的勇氣,心裏不禁升起佩服崇敬之意。隻是可惜,這樣的父親,竟然會有贏詩那樣的女兒,但死者已矣,一切都結束了。
這時,坐在上位的莫戀塵站起了聲,沉聲道:“來人!將七玄門弟子決明押入刑室!”
決明一聽,抱著贏詩的屍體起身,“想捉我?折磨我麼?”
莫戀塵厲聲道:“你犯下的錯,應該你來承擔,你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決明輕笑,“捉我,也得有那個本事。”說罷,抱著贏詩的屍體往殿外逃去。
莫戀塵搖了搖頭,似是歎息,長袖輕輕一拂,決明剛升到半空的身體,突然一滯,接著,重重摔落於地上,不醒人世。
莫戀塵坐了下來,沉沉道:“本想留他性命,讓他思過,誰知,他如此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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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全散了,殿裏隻剩下仙仙他們,還有莫戀塵。
仙仙偷偷睨了莫戀塵一眼,忽然發現,他蒼老了,憔悴了。
而她的心,何曾不是?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她總會看到生命的逝去。
人是如此強大, 人的命,卻又如此脆弱,什麼長生不死,什麼高強法力,到頭來,也是空。
時過百年,她和陰少陽終於得到了清白。
可是眼見決明和贏詩死去,眼見贏浩離去進的恍惚神色,她又覺得一切都沒有了意義。他們死了又怎樣?報了仇又怎樣?杜衡不能複活,她內心裏所受到的傷害那道痕仍然在那兒,後來的事還是發生了,一切都沒有挽回。
莫戀塵沉默了一下,淡聲道:“事情結束了,你們走吧。”
仙仙和南君小寶一聽,心裏都一沉,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但他已經轉過了身,慢慢地朝內殿走去,一邊走,一邊揚起手朝他們擺著,慢慢道:“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師父——”仙仙和南君小寶同聲叫著。
莫戀塵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們的師父,而你們,也早就不再是七玄門的弟子了。”
仙仙和南君小寶對視一眼,悲傷不已,眼看著莫戀塵踏入門檻,內殿的門轟開關閉,仿佛是莫戀塵將他們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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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的大街,一如既往的熱鬧。
仙仙他們找了一家客棧,每個人的心裏都想著接下要做什麼?話別?還是一起走?
卻誰又不肯說出來。
吃過了飯,月傾歌竟然向小二要房,六個人,他要六間。
仙仙說不出心裏滋味。
夜幕降臨,仙仙回了自己的房間,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無法安靜,更無法入睡。
打開窗戶,望著滿天星辰。
她知道,她應該好好地跟陰少陽和月傾歌說一說,她已經義無反顧地跟隨南君小寶,不離不棄了。
卻又感覺實在難以啟口。
忽然,她又聽到窗扇開啟的聲音。
這客棧是四合院的樣式,四周都有客房。她垂目,竟看到和她這間房窗戶相對的那個窗戶打開了,露出來的臉,竟然是月傾歌的。
她一怔,勉強笑了笑。
他頭一次,見到她,沒有笑。
而是凝著眉,深深地看著她。
這讓她的心裏很是不安,扭過頭,關上了窗戶。
沒一會兒,便有敲門聲響起。
她忙問道:“是誰?”
“姑娘,我是店裏小二,問您要不要熱水?”
“不……不要!”仙仙還以為是月傾歌呢。
小二聽罷,道了聲安離去了。
仙仙坐到桌邊,心緒複雜。她無法再麵對月傾歌了,雖然她心裏清楚,月傾歌是好人, 跟月傾寒是完全不同的,可是他們的外表太像了,一看到他,她就會想到月傾寒,她就無法麵對。
“怦、怦怦、怦怦怦…….”又有敲門聲。
仙仙的心一跳,勉強讓聲音平靜,問道:“誰啊?”
“我可以進來嗎?”月傾歌的聲音。
他真的來了。仙仙的兩手絞了起來,猶豫了半晌,才道:“進來吧,門沒拴。”
門吱呀一聲打開,月傾歌輕步進來,又順手帶上了房門。仙仙坐在桌前,背對著他。
他的唇角抿起笑意,卻再不是從前的那種純粹的高興的笑,而是帶著淡淡的苦澀和無奈。
他坐到了仙仙旁邊,探頭看著她,輕聲道:“你在怕我。”
“我沒有!”仙仙忙解釋著,聲音未免有些激動,卻是泄露了她的情緒,她是真的在怕。
“我聽大哥說他遇見你……不管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 的事情,但他是他,我是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仙仙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勉強朝他笑了笑,問道:“他做了天界之主了?”
“對。”月傾歌點了點頭,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你怎麼了?他做了天主,你不高興?”
“他根本不適合做天界的主子,可是除了他,誰又能做?”
“你啊?你一樣也是天帝的兒子。”
“我是庶出的。”他笑了,那麼苦澀。
“庶出的也是親生的,總比讓他做強,他……”根本不配!可一想到月傾寒臨死前的一幕,她竟然無法說他的壞話。
“雖是親生的,卻差別大了。這就是命。”
“你從小被送到東華山不準回天庭也是因為你是庶出?”
“嗯……我的母親是一位普通的仙娥,有幸得到天帝的青睞,然後封為妃,可是王母心胸狹隘用計陷害,母親被打入冷宮,終年不許出來,我也被趕出天庭,流放東華山。”
“原來是這樣……那現在新帝登基,應該把你母親放出來了吧。”
月傾歌聽到這兒,似是恨自己,握起拳頭重重在桌上錘了一下,震得燭台晃動。
“怎麼了?”仙仙不禁問。
“我本跟你想的一樣。我從沒有想過要去跟大哥爭帝位,隻求母親能夠和我一起,平安地過活。可是,王母心中懷恨,多年不減,大哥荒淫,登基之日就把大權給她,她對我的母親變本加厲。如今,母親被困冷宮,受盡折磨,而我……我無法去救。王後暗裏要殺我,我需保命,留得青山,再徒燒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