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願意這件事情是真的!

魏氏一直生不出兒子來,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女兒能嫁個好人家。

他們家沒錢也沒勢,唯一能仰仗的就是老太爺積攢下來的清名。

這要是憑空多出來這麼一個私生女,老太爺一世清名毀了不說,更會直接影響到她女兒的前程。

因此等時老太太一醒過來,魏氏就迫不及待上前提醒時老太太:

“祖母,她一個小娃娃,身上無憑無證,隨便一指就說是祖父的女兒,這未免說不過去。”

時家人一想,對呀。

不能這三歲小娃娃一指,他們就跟著亂了陣腳啊。

魏氏臉紅紅:“祖父那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讓女子受孕嘛?”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再是寶刀不老也恐怕割不動幾張紙了吧?怎麼可能還生得出女兒來?

可是現在要怎麼證明呢?

大老爺時江卓站了出來:“要不滴血認親?”

這話一出,二老爺時江浩點頭讚成,三老爺石江安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同意了。

“驗就驗唄,反正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時老太太也覺得這個辦法好,就讓虎妞端了三碗清水來。

虎妞還興衝衝的拿來了一根明晃晃的大針,紮鞋底子那種,準備用來放血。

蒲寶一看見這針,整個人都不好了,反手就抱住了時令,“哇,不要!不要紮寶兒!”

時令被她軟乎乎小身子一抱,眉頭就皺了起來。

他從小體質弱,所有大夫都讓他靜養,漸漸的也就不太喜歡接觸人。

剛剛蒲寶抓著他的手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此時被她八爪魚似的纏上,他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小姑娘又中氣十足,那哭聲魔音穿腦,震得他整個腦瓜子嗡嗡的。

直到蒲寶被虎妞給強行拽下來抱走了,他耳朵邊還回蕩著這震耳欲聾的哭聲,好半天才算緩過氣來。

這是關係著時家血脈的大事,因此大人們也不容蒲寶反抗,按手的按手,按腳的按腳,把她小小的身子給箍住了。

縫衣針紮下,鮮紅的血珠子冒出來,一一滴到三個碗裏。

時家三個男人也刺破了自己手指,擠出血來。

結果很快出來了,三個碗裏的血都不相容。

三老爺時江安暗暗抹了一把汗水,還好,還好!

他就說嘛,他外麵那些姘頭都醜得很,哪有門房所說漂亮到整個青州都少見的?

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靈堂正中端端正正擺放著的那口黑漆大棺材。

這小姑娘不是時家三個孫子的,難道真的是老太爺的?

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又轉過頭看了看時老太太。

老太爺已經入棺,難道真的要打攪他嗎?

魏氏嘀咕了一句:“這丫頭根本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說不定是哪個吊唁的客人走丟的。要不咱們還是等等吧,等幾天看有沒有人來認領她!”

時老太太垂了垂眼睛,再抬頭時,眼底一片堅毅。

她拈了一炷香,對著時老太爺的靈位拜了拜,說道:“老頭子,你生前曾經說過,咱們時家的人,別的都可以沒有,唯有一身骨氣不能丟,唯有誠信二字不能丟。”

“所以就請允許老太婆最後打攪你一次,給你開個棺驗個血,如果她是你流落在外的女兒,我們時家大大方方的認下她;如果不是,也能還你清白。”

眾人一片寂靜。

魏氏不情不願的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終究還是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