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向蒲寶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憐憫,這是有多窮啊,連糖都吃不起……

就聽撲通一聲,一個小廝跪下了。

“回老太太,這小丫頭身上好像是帶了一封信……”

“那信呢?”時老太太問。

小廝結結巴巴:“午時過後,小的在地上發現過一封信,可沒有落款。”

“小的還以為是哪位客人掉的詩稿,所以……所以放在火盆裏化了……”

他們家老太爺是青州書院山長,一生教書育人桃李滿天下,他過世,學生們都寫了好多悼亡詩過來祭拜他。

那些詩稿都放在火盆裏和紙錢一起燒給老太爺。

當時小廝見到地上有一封沒有落款的信,還以為也是詩稿,就一起放進火盆裏給燒了。

所以現在關於這孩子的來曆,就完全沒有人知道了,成了一個謎。

那小廝說完,縮著脖子不敢再動。

小廝旁邊又跪下了一個門房。

他更比小廝更結巴得厲害。

“小的隱約記得,抱著姑娘來的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婦人。”

他迅速抬頭看了三位老爺:“非常非常漂亮!在咱們青州,還找不出比她更漂亮的女子!”

蒲寶興奮起來:“對!肯定是我娘親,我娘親長得可好看啦,天下第一好看!”

時老太太疑惑的眼神又在三個孫子身上掃了一下。

三個男人嚇得跳了起來。

動作出奇的一致,連擺手的幅度都一樣,三張嘴裏吐出來的話也一模一樣:“不不不!祖母您相信我,絕對不會是我!”

時老太太又轉回頭看著蒲寶,想在這小姑娘身上找些線索。

“娃娃,你知道你爹是誰嗎?”

蒲寶一聽婆婆問她這句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這個她熟啊!

大大的眼睛環視了靈堂一圈,最後眼睛落在了那口黑漆棺材上。

時老太太眼睛就瞪大了。

不……不會吧……

就見小姑娘嫩生生的小指頭十分堅定的朝著棺材一指,口齒清晰的說道:“我爹在這裏麵!”

說完就期待的看著時老太太,等著她誇獎自己。

這幾年,娘親帶她輾轉好多個地方,隻要有人辦喪事,她們母女就進去哭。

反正她娘親也不說話,就帶著她跪在靈堂上哭。

隻要有人問,都是寶兒出麵,說棺材裏的那個是她爹。

然後無一例外,她娘就會得到一大筆錢。

娘就會拿這筆錢給她買新衣服買新鞋襪,帶她去吃好吃的。

娘兒倆會過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

然後娘說沒錢了,她們又會去下一家……

所以認棺材做爹這件事,在蒲寶這兒已經做得是業務純熟爐火純青了。

小小的她哪裏知道,她這一指,會給時家帶來怎樣的地震。

時老太太又哪裏知道她眼前看起來純真無邪的小女娃娃其實已經是個慣犯累犯,她隻以為蒲寶說的是真的。

聽完她的話,腦子裏就“嗡”的一聲,身子晃了晃,差一點暈厥過去。

時家三兄弟看蒲寶沒有指他們,都長長鬆了一口氣,齊齊拍了拍胸口。

可下一秒……

臥槽!

不對啊!

三兄弟和他們媳婦兒都一起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所有的眼睛都瞪大了看向人群裏這個小小圓圓的粉團子。

這個……

她說什麼?

她是他們家老太爺的女兒?!

是他們小姑姑?!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