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嘉誠帝身子狠狠的一震,袖子裏的手微抖。
那時候他隻是太子,並不如現在這般鐵石心腸,瞧出了母後想要加害謝衍的心思,他瞧著當年不過才五六歲的三皇弟,於心不忍將人接了過來,日日帶在身邊同吃同睡。
那些往事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謝衍竟然還記得清清楚楚。
可開弓哪有回頭箭,哪怕這條路走錯了也得走下去,他不能給自己留下後患。
“你與朕兄弟一場,這毒酒你自己喝了吧,朕會厚葬你二人,也算是有個善始善終。”
“這毒酒,臣弟不能喝。”
出乎意料的是,謝衍拒絕了他。
嘉誠帝心裏方才伸出來的一絲柔軟,傾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謝衍苦笑,身後突然傳來喧嘩聲,李德從外麵跌跌撞撞跑進來。
“陛下,恒親王和皇後反了……”
嘉誠帝瞪大了眼臉色灰白,忽然看向站在一旁的謝衍,臉上恢複了些血色:“你早就知道?”
謝衍沒開口說話,但默認的心思誰都看得出來。
恰在這時皇後從外麵進來,她依舊如以往那般端莊雍容。
看到謝衍時,她吼的撕心裂肺。
“謝衍,又是你!明明就差一步之遙,你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皇後撕心裂肺的吼著,可不知為何今日顯得格外有神采。
“皇後,朕真沒想到會是你在背後插朕一刀。”嘉誠帝看了眼皇後,又看了眼站在皇後身後頭都不敢抬的謝允恒。
“朕也沒多少活頭了,這皇位遲早是允恒的,便是這幾年你也等不起嗎?”
皇後眸光發亮,像是多年的壓抑終於得到了解放,神色有些猖狂:“陛下猜不到的事可多的很呢,幾年,本宮便是幾日都覺得煎熬,怎麼可能會熬得住?”
“陛下你知道臣妾等著一日等了多久嗎?本宮才是您的發妻,可您是怎麼做的呢,你冷落我,將我的臉麵踩在腳底下,本宮對您早就沒了愛,隻剩恨。”
看著撕心裂肺跪在地上的皇後,嘉誠帝的眼裏滿是失落:“李德,這毒酒便賞給皇後和恒親王吧,厚葬。”
李德聽命上前,很快便有小太監將哭得疲軟無力的皇後和恒親王拉了下去。
嘉誠帝推散的坐回龍椅,仿佛一瞬間老了快幾十歲。
“孤家寡人……或許這就是報應。”
他揮了揮手,謝衍拉著葉清辭的手出了上書房,偌大一個宮殿隻剩下嘉盛帝,空蕩蕩的,看著格外孤寂。
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葉清辭看向旁邊的謝衍:“你早就算計好了?”
“是,你我幫陛下平叛,陛下讓你我假死,從此世上再沒有謝衍和葉清辭。”
“那咱們現在去哪?”
“清辭可願跟我歸隱?”
“若是吃不飽飯,我可是要跑的。”
“放心,飯絕對管飽,此次出宮,你我就都是閑人了,便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過去。”
石海站在身後,瞧著前麵兩位主子,心上不知為何生出無限安寧來。
皇宮的爾虞我詐,哪比得上快意江湖自在?
他嘴角浮現出一個笑,隨即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