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頭發亂了。”

江夏頓了頓。

蘇長洲聲音緩緩,“待會兒還要見大人,這幅景象怕是隻會更加讓大家擔心。”

江夏感覺喉嚨有些幹:“那我給你束發吧。”

“可惜這雙手雙腳手動彈不得了,這衣服也不舍得扔,也就隻能這麼穿著了。”

蘇長洲又歎了口氣。

“我叫下人給你換就是了,這衣服也給你洗了。”

江夏一想到這衣裳是自己送給他的,心裏也就又軟了幾分。

“秀珠也不知怎的,這性子養得這般活潑鬧騰,長汀找我也隻會問書,若是叫他們來照顧我怕是不行的。”

江夏覺出不對味兒了,皺著眉頭剛想說話。

蘇長洲卻抬起手,忍不住嘶了一聲。

“哪裏扯到了?”

她仔細看著那衣服,卻滿目都是血紅,沒有細想話已經到了嘴邊:“這般重的傷我照顧你就是了,左右他們姐弟倆也還小,也不太懂這些。”

“小夏,真是辛苦你了。”

蘇長洲又說起話來,江夏趕緊打斷他:“你要幹什麼直接和我說就行,若是再牽動傷口,怕是三日之內如何都好不了了。”

“無事,隻是小夏發間有一些東西,我想伸手撫下來,現在卻都有心無力了。”

江夏下意識的抓了抓頭發,抿著唇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聽聞你將那甜品店托付給了兩個嬸子,真的來了這片地方,是真不打算回去了嗎?”

蘇長洲的話讓江夏一愣,“實話實說,這個問題還真沒有想過,江南這裏不錯的,甜品店是我的心血,可這裏的飯店也依舊是我的心血,要不要回去還未可知。”

她瞧蘇長洲沒有說話,還是忍不住開口:“我聽人說蘇大人在朝堂之上,說出鏗鏘之言,倒是讓我好奇。”

“當時是我對不住你,自然再沒有臉麵去求娶他人,隻想一心求你回來,更何況我的心裏也隻有你。”

蘇長洲說著話,喉嚨發出的震動,讓她有些發癢。

“許久不見,倒真沒想到,蘇大人今日竟如此油嘴滑舌了,大人這身傷是為了百姓受的,我照顧你自然不能收你的銀兩,可你若再這般說這些話,那我也要說些銀兩慰藉我自己了。”

“兩袖清風,碎銀幾兩,你要這些有什麼用。”

蘇長洲輕聲一笑,讓江夏更有些難受了。

“那我該要什麼,大人你可真會說笑。”

“我確實沒什麼好給你的,雖然中了狀元,入了翰林,可是也不知道要熬多少年頭才能往居高位,許下的承諾也隻是空話,也罷。”

蘇長洲長歎一聲氣:“就連如今受傷也是讓你照顧。”

江夏趕緊反駁:“年紀輕輕從寒門走出來的貴子已是屬難得,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更何況你從小便自立門戶,帶著弟弟妹妹這幾年的艱辛,大家也都是看得見的。”

“倒真不必這麼說。”

“可我卻沒對你做什麼。”

蘇長洲笑了笑,笑意裏麵滿是苦意:“我若有本事,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