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為大家展出的是一件由獨山玉雕刻而成經典作品······”來自雲南省文化廳的肖梅是這次會場的主持人,說著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就像悅耳銀鈴,絲絲入扣,“大家可以猜猜看,這件作品描繪的是哪一個曆史典故?”她說完微笑地看著台下的眾人,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會場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小,足足容納了二百餘人。主持人的這一提問,也算是當時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一次互動吧,台下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這時,一個政府官員模樣的領導幹部(從他那件毛料的中山裝和雖然有些禿頂卻梳得一絲不亂的奔頭就不難看出)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道:“我猜這應該是秦始皇焚書坑儒的典故。”說完很自信地看著肖梅。
肖梅還來不及說話,倒是這個領導旁邊幾人卻搶先叫起好來,這個道:“羅主任真是好眼光。”那個道:“羅主任何止是眼光好,簡直是知識淵博。”······還有一個找不到讚美之詞了,幹脆就直接鼓起掌來。
羅主任微微額首,一副極其受用但是又顯得很謙虛的樣子,“哪裏,哪裏,毛主席教導我們,革命的空閑時間就是要多看書嘛,我哪裏是什麼知識淵博,隻不過看的書比大家多一點罷了。嗯,大家看看,那個坐著的人頭戴王冠,身穿龍袍,一看就是皇帝嘛,皇帝嘛,肯定就是秦始皇了,而那個秀才模樣的人,一看就是被迫害的知識分子嘛,你們看,都被迫害成什麼樣子了,愁眉苦臉的······,所以嘛,‘焚書坑儒’再明顯不過了。”羅主任講得眉飛舌舞,口若懸河,分析得頭頭是道,你不服不行。
“好——”還是旁邊那幾人帶頭鼓起掌來,媽的,這馬屁這時候不拍還等什麼時候?
由於有人帶頭,也有一小撮不明不白之人也跟著起哄起來,於是便有了稀稀疏疏的掌聲。
這裏有必要要交代一下這個羅主任,羅主任名羅左國,其實隻是個“高小”畢業,而且在學校時還屬於學習比較差的那一類,在批林批孔時期,由於自己的名字帶有一個“左”字,頓時平步青雲,再加上此人擅會見風使舵,仕途走得極為順利,現如今已當上了麗江市革命委員會的副主任。他原以為隻要肯革命,書讀得多不多不是問題,但在曾今的一次批判“秦始皇”的活動會中鬧了一個笑話。當時他在麗江市工宣隊,工宣隊主持批判“秦始皇”運動的那個革命同誌發音有些不準,致使小羅同誌一直誤聽為“停屍房”,先前他也感到詫異,心想為什麼連停死人的地兒都拿來批鬥,但是又看見每個人都搞得義憤填膺,就像麵對最壞的階級敵人一樣,他也不好細問,免得別人笑話。快要結束時,他終於忍不住發言了,便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其結果當然是笑倒一片,當時的小羅同誌怎用一個“囧”字能形容他的心情,還好當時的人還比較純樸,也沒有太過計較,並還向他作了耐心的解釋。自那以後,他在官場混得久了,也就越意識到文化對自己的重要性,但是由於底子太差,這也許成了自己政治生涯的絆腳石,便開始拚命讀書,但是充其量隻是看圖連環畫一類,但是要特別強調一下,關於“秦始皇”這個曆史人物,羅主任還是進行了係統的學習與惡補,什麼“孟薑女哭長城”,“焚書坑儒”,“指鹿為馬”等等都是他平時津津樂道的典故。
麵對如此場景,肖梅也顯得有些尷尬起來,但她終歸是省廳的人,連省裏麵的聯歡會也主持過,稍稍皺了一下眉頭,但是馬上一瞬即逝,仍舊是那和煦如風的微笑,緩緩說道:“這位領導其實說的也很有道理,但是還是差那麼一點點沒有說對······”
這句話說出來其實算是很給羅主任留麵子了,但是羅主任的臉上還是瞬間籠罩出一層白霜,一言不發,陰沉著臉坐了下去。而旁邊那幾個喝彩叫好的人更是尷尬不已,我操,這回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命苦呀——
這時,會場內開始有人在竊笑,聲音雖小但是還是非常“刺耳”地傳到了羅主任的耳朵裏,隻把他恨得牙癢癢。
文化廳的一名負責人在台下給肖梅連使眼色,肖梅見狀,不敢再賣關子,忙打圓場道:“其實這件作品說的是三國時期曹植七步成詩的典故······”隨著她的娓娓道來,大家的思緒也仿佛被拉到了那個戰火連連的三國時代,群雄割據,三足鼎立,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了天下,為了帝王寶座,父子反目,兄弟殘殺,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也難怪曹植七步成詩,正是封建帝王家族為了爭奪王位的真實寫照,“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哈哈哈哈,好一個相煎何太急!黃大郎,是你逼人太甚,我別無選擇,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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