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城火車站——
火車已經緩緩開動,可是仍然有許多人在追著火車奔跑著,車窗外滿是伸出的手在揮舞著,更有人把頭伸出來在對自己的親友們大聲喊著什麼,火車卻越開越遠,人影越來越模糊,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都消失在火車的汽笛聲中······
南下火車滿載著廣大的知識青年,更滿載著所有知青五味雜陳的心情,有的是狂熱的憧憬,有的是離鄉惆悵,更有的是對未來的一片迷惘······
雖然已進入金秋十月,可是北方的天氣還是頗熱。當然那時的火車別說什麼空調之類的了,就連吊扇也隻有一些特殊的列車上才有安裝,一開始大家由於很多人還沉浸在初次離家的忐忑心情當中,或許說或多或少還有那麼一點激動,都在暢所欲言著,有的在談著在學校時的趣事,有的在大談自己的理想,也有的在感歎著家中的親人,還有的已經在開始幻想今後的田園的生活了。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熱情逐漸被悶熱的天氣所替代,人們也慢慢地安靜下來,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沉沉的睡去。
當然,這列火車並不是全是知識青年,而且還被打亂坐在兩節車廂裏,還有很多節車廂裏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三教九流的人,這也就是注定這次的旅程不是那麼順利的原因。
章小強坐在靠走廊的座位上,他這一排坐的是三個人,緊挨著他坐中間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知青,臉長得白白淨淨的,那黑框的眼鏡鏡片又大又厚,估計不會低於八百度。他手裏拿著一個本子,一支鋼筆,邊看著窗外邊在本子上用心的寫著什麼。另外那人依窗而坐,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虯髯大漢,由於天氣太熱的緣故,身上的外衣扣子已全部解開,露出結實的胸肌和黑乎乎的胸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此時正是雙眼微閉。
他對麵亦坐著三人,靠窗數過來坐著兩個姑娘,看模樣打扮肯定也是知青。靠窗的是一個膚色蠟黃還滿是雀斑的姑娘,那長相實在是寒磣了點。中間的這位長的還真不錯,柳葉彎眉櫻桃小嘴,特別是那臉上幹幹淨淨,有肌膚賽雪的感覺,不過也可能是受旁邊那位“雀斑妹”的映襯吧。
兩人應該是第一次出遠門,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還不時的發出一陣陣小聲的、銀鈴般的笑聲。
旁邊是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那瘦子左臉上有一道刀疤,一雙三角眼總是在中間的那位女知青身上滴溜溜的亂轉,不時引來姑娘們白眼,他卻不以為意。
火車大概已經行駛了十幾個小時了,夜幕早已經悄然降臨。隻聽那“雀斑妹”小聲說道:“羅姐,我好像那個了,你陪我去一趟······”
“唉,你這鬼丫頭,就你事多。”坐中間的女知青沒好氣地說。
“雀斑妹”一吐舌頭,兩人離開座位朝車廂接頭處走去,瘦子的目光一直尾隨著她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盡頭,然後餓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章小強餘光瞟了一眼,心中不禁暗自笑了一下,也不作聲,繼續閉上了雙眼。隻因他現在正在修煉唐門心法第三重的第一層。
好大一會兒,兩個姑娘回來了,此時瘦子卻好似睡著了,兩個姑娘要想坐回座位上去,勢必要碰到他,看著那張尖嘴猴腮的臉上還有一條猙獰可怖的刀疤,兩人都犯難起來,於是就想從章小強這邊過去,可是一看這邊的這人也好像睡著一般,一時間兩人都沒轍起來。
但是這樣站下去始終不是辦法呀,“雀斑妹”終於忍不住去推章小強的肩頭,“同學,同學,麻煩您起來讓一讓!”可是推了幾下,章小強卻毫無反應,旁邊的女生見此也是急了,伸出手用力的向章小強的肩頭推去,隻見他雙目突然睜開,幾乎是同時左手向上一揚,正拂到姑娘的胸前,姑娘隻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麵摔去,眼看就要跌倒在車廂內,突然又有一隻手一把扶住了她那纖細的腰肢,一股柔和的力卸掉了前麵的力道,她微微搖晃了一下,這才穩住身形。
姑娘才感驚魂稍定,這時突然感到腰上一輕,那個剛才還在熟睡的少年已經站在自己的麵前,竟比自己高了半個頭。她正想開口說什麼,可是對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的陰冷,隻聽他厲聲道:“你幹什麼?”
聽得這一句,姑娘心中的那個委屈就別提了,我幹什麼?我還要問你幹什麼?想著這委屈繼而轉換成憤怒,又想到剛才,不禁滿臉通紅,好你個衣冠禽獸,差點被你的外表所迷惑了,看不出這人竟然比那瘦子還壞,瘦子雖然一雙小眼色迷迷的,可是尚還不至於動手動腳,可是這人居然······,最可氣的是他還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姑娘愈想心中愈那個氣呀,當即掄起右手就是一巴掌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