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姑娘你沒事吧？”
蜷縮在出租車後座上的林禾芷艱難的睜開眼，她已經拚命的想要集中精神了，可酸軟無力的身體卻一直試圖將她往昏睡的深淵裏拽。
“……沒事。”
出租車司機聽著她這氣若遊絲的聲音頓覺頭大。
“要不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你看你這……”
“我要去嘉林集團！”
“可是你這……”
司機抬頭看向後視鏡，一雙清淩淩的眸子正直勾勾的望著他，司機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寒意，按著方向盤的手都跟著抖了兩下。
“行行行，去嘉林。”
要不是這姑娘的病號服上清楚的印著市醫院的圖標，他都快以為自個拉的是個四院患者了。
S市四院，俗稱精神病院。
林禾芷不是不清楚她現在看著有多狼狽，有多不正常，可她顧不上了。
毫無知覺的做了三年植物人，再醒來就是物是人非。
她要怎麼保持冷靜？
S市交通擁堵，等出租車走走停停的抵達嘉林企業樓下的時候，林禾芷身上的病號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車、車費一共是九十五，我……我給你抹個零，給九十就行了。”
司機看著麵色青白若死的年輕女人，連要錢都要的戰戰兢兢，像是生怕她會撲上來咬一口似的。
林禾芷倏地僵住了。
……她沒錢。
身無分文，連手機都沒有。
誰能想到昔日S市首富林家的大小姐會窮到連九十塊錢都拿不出來？
林禾芷自嘲地笑了笑。
該她的。
眼盲心瞎人蠢，她不慘誰慘？
她抬起手摸了摸耳垂，摘下一枚藍寶石耳釘遞司機。
“抵車費應該夠了。”
司機是個識貨的，瞬間就看直了眼。
“真給我？”
林禾芷下了車：“真給你。”
人渣送的東西，再貴戴著都嫌髒。
林禾芷來之前就做好了這一趟不會順利的心理準備，但卻沒想到會不順成這樣。
她還沒邁進嘉林的大門就被埋伏在外的幾十個記者包圓了。
林禾芷垂下眼簾掃了一圈這些記者胸前的工作證。
大部分都是知名財經雜誌。
“林小姐，你婚內出軌，辱罵毆打丈夫證據確鑿，剛蘇醒就來嘉林是什麼目的？”
“林小姐，你父親身亡，你清醒後不先去拜祭就不怕別人說你不孝嗎？”
“趙宇成先生在你植物人期間出手幫忙穩住嘉林集團，你現在來是打算過河拆橋嗎？”
“林小姐……”
饒是林禾芷自以為已經百毒不侵，這會兒也被這群記者逼問的胸口犯疼。
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表現出失態，以免被人看了笑話。
“嘉林是我父親一手創建，我作為法定繼承人，來這裏不應該嗎？至於所謂的婚內出軌和家暴……”
林禾芷精準的在人群中找到最先提問的那個記者。
“我剛清醒，還沒來得及看所謂的實錘鐵證，隻是有個問題想問，如果我是施暴方，那我是自己把自己打成植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