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能使沸騰的民怨被平息,還能間接從領民的手指縫裏掏出每一顆銅子兒,供自己享用。
所以洛薩現在的全部家當,有一百枚金弗羅林,八十枚金蘇勒德斯,將近五百枚銀第納爾,兩盞奧托贈予他的銀質酒杯,兩匹草原戰馬,一匹妮薩安戰馬,一匹阿拉伯馬,兩匹馱馬。
以及一套多餘出來的精良鎖子甲。
銀幣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漢斯擊敗對手,獲得的贖金。
這筆錢大概能武裝十名穿皮甲,手持鐵劍和長槍的軍士,雇傭一個規模在三十到五十人之間的小型傭兵團為自己效力。
“果然,打仗就是燒錢,想要在耶路撒冷嶄露頭角,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洛薩盤點著自己的小金庫,有些憂心忡忡。
回到旅店時,萊恩已經結清了房費,收拾好了全部行裝,牽著馬匹在外等候了。
“大人,這是您的坐騎,食物和坐騎的飼料都已準備妥當,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萊恩謙卑地躬下身子,滿臉敬畏道。
莫德爾則來到戰馬跟前,伏下身子,準備充當洛薩的踏板,好讓他上馬。
自從昨天洛薩擊敗了阿韋拉多這位狼人騎士後,他和莫德爾看自己的神情就與以前截然不同了。
簡直是敬若神明。
倒是漢斯,依舊如往常一般,沒什麼變化。
在他看來,洛薩殺死狼人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連大名鼎鼎的地獄守門人都為領主服務了,區區一隻狼人,根本不算什麼。
洛薩麵色肅然嗬止了莫德爾的行為:“站起來,莫德爾!”
“如果需要奴仆,我會拿錢去買,但我現在需要的是勇猛善戰的勇士,而非卑賤的奴仆。”
“萊恩,你也一樣。”
洛薩翻身上馬,冷哼道:“我們即刻出發,”
其實,一個忠誠的奴仆,在戰場上往往也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譬如阿尤布帝國的馬穆魯克騎兵。
但洛薩完全接受不了這種作踐人的行徑。
他距離徹底融入這個世界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但洛薩寧願自己永遠都不會融入。
...
這是一座被火焰焚燒過的小鎮,滿目瘡痍,遍地廢墟。
身首分離的男人倒在路邊,密密麻麻的烏蠅趴在死者的口鼻與傷口處,進進出出。
人一靠近,頓時掀起黑色的風暴。
富有經驗的老兵莫德爾沉聲道:“這些強盜剛走不久,廢墟中尚有餘燼。”
洛薩皺眉道:“巴本堡的邊境巡邏隊也不管嗎?”
“應該是管了的,您看幾具屍體,身上和脖頸上都有穿戴盔甲時的勒痕,他應該是個軍士,隻是甲冑都被人剝掉了。”
“能找到嗎?”
洛薩的語氣很平靜,這樣的事每天都會發生,這是這個時代的縮影,不僅是強盜,就連貴族間爭鬥,也時常會劫掠村莊。
將男男女女統統抓回作為農奴,老弱病殘則統統殺掉,減輕負擔。
賤民的命,從古至今都不值錢。
“有人說,在戰爭中,貴族提供武器裝備,富人提供錢財和糧食,而貴族提供他們的孩子;在戰爭結束後,貴族建功立業,富人收獲更多錢財,而窮人隻能尋找自己孩子的墳墓。”
“最好的戰爭也比不過最差的和平。”
洛薩的目光從一具具屍體上掃過,一位老人手裏還拿著被利刃劈斷的農具,脖頸上有個箭矢的貫穿傷。
但箭矢最後肯定是被收回了。
這種賤民的命,甚至不值一根箭矢的陪葬。
“我們走,去抓住這群強盜,以天父之名,送他們入地獄。”
他必須承認,追捕強盜,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為了完成裏程碑。
但仍有相當一部分是希望能救回那些被擄走的人們。
殺死那些殘忍的強盜,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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