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結束的比大家預想的都要早。
好像就冷不丁的一下子,這仗就打完了。
起碼對於此次戰爭的直接參與者先零羌首領雕鷹而言,就是這樣的。
在他對王邑說羌軍還能堅持五天之後,僅僅過了半天。
在當天夜裏,他的家就被偷了。
他在睡夢中被驚醒,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排猙獰的鬼麵。
他們漆黑的甲胄在黑暗中隱藏的很好,隻有臉上的鬼麵甲,隱約能看見一些痕跡。
驚魂一刻剛起,他就被那數名手段粗暴,招招皆是殺招的黑甲將士給製服了。
在烏漆嘛黑,不見天光的漆黑馬車裏待了不知道多久,等到雕鷹再重見天光的時候,是在城牆上。他從城裏鱗次櫛比的建築,依稀可以辨別出,那是長安。
原來他已經不在山裏了。
他到了大漢真正的心髒,那個曾經讓他的先祖無比畏懼的地方。
但此刻,這份恐懼施加到了他的身上。
一個粗糙的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另一端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雕鷹仰頭看著正好上了三竿的太陽,很刺眼,令人不能直視。
但雕鷹睜大了眼睛直視了許久,直到眼睛被刺痛,眼淚縱橫,這才停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一身玄色長袍的男子走到了他的身邊。
“有什麼想說的嗎?”他問道。
雕鷹看了一眼那些將士齊刷刷低下頭顱,悵然笑了起來,“你是司馬徽?”
“是!”來人很坦然的承認了,沒有絲毫的遮掩。
“羌人,永不言敗!”
雕鷹嘴巴囁嚅許久,才用自認為最凶狠的語氣喊出了這句話。
司馬徽點頭,“我也送你句話吧,下輩子,不要與我大漢為敵!”
“這麼弱,還愛挑事,這是原罪!”
“另外,西邊那片廣袤的土地上,已經沒有羌人了。”
雕鷹忽然間神色巨變,他怒聲大吼,“不可能!”
“走好!”司馬徽手腕輕輕抬了一下。
咚!
雕鷹從城牆上墜落,成了霸城門上一件裝飾。
就在他的屍體下方,那扇朱紅色的城門外,一張白色的榜上,羅列著他的罪狀。
“犯我大漢邊境者,百倍還之!”
“釁我大漢強威者,雖遠必誅!”
“……”
出出進進的百姓熙熙攘攘,高談闊論的聲音,漸漸亢奮。
國強,民必強!
司馬徽立於這座積澱著厚重曆史的城牆上,黑色的袍袖翻卷。
微微仰頭,正當午的太陽,格外耀眼。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這大漢,如日中天!
……
有人罵曹操和司馬徽沆瀣一氣,禍國殃民。
有人唱萬裏耕桑無一事,三朝功德在生民。
但不管是罵還是歌頌,司馬徽和曹操那一天在漢中醉酒之後的約定,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且越走越遠。
與羌人的戰事,前後持續了大概剛好兩個月。
當戰事徹底首尾,正好進入盛夏時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由大漢朝廷組織的大遷徙,正式開始了。
沒有強製,世族門閥和大宗族自願參與。
西域、羌地、以及最南邊的朱崖島和夷洲,自願抉擇去什麼地方。
這是司馬徽和曹操給與那些世家大族的一次,抉擇命運的機會。
隻要不是自家的土地,他們有多大的本事,就可以去劃多大。
曹操給與自己兒子們的,也是同樣的一條選擇。
願意留在中原的,就留著,入朝為官。
願意走的,三千兵馬是上限,讓他們帶走,自謀前程。
……
知行院。
司馬徽和曹操、劉備、孫權共坐一桌。
幾盤四個人親手炮製的涼菜,兩壇荊州高釀。
“說句唐突的話,我現在最為關心,你們打算將皇帝陛下如何?”劉備端著酒碗,心事重重的說道。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那天叛軍衝進知行院的時候,曹操早就已經悄然回到了長安,並在城中布下了天羅地網,許攸和韋、杜二氏掀起的舉事,一個都沒能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