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青錚道長又是緣何得知《玄女六壬書》,並且一心一意要毀掉它呢?”
青錚道人身上的疑點多的數不清,但是最讓人在意的就是他的身份,為何他對《玄女六壬書》有著如此強烈的執念,為了毀掉它,不惜先後讓兩個徒弟以身犯險。
同樣是為人弟子,餘舒對青錚道人幾乎是一無所知,他們師徒相處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雲華就不一樣了,他與青錚曾經朝夕相處情同父子,一定知道的比她多。
“師父沒有對你說過他的來曆嗎?”雲華沒有正麵回答薛睿的問題,反問起餘舒。
“沒,”餘舒敏銳地從雲華的語氣上聽出了端倪,於是試探道:“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來曆非凡,師兄給我講講?”
雲華搖頭道:“有機會你與師父重逢,可以當麵問他。”
這是變相地拒絕了,餘舒不甘心,可也知道她從雲華嘴裏撬不出什麼話,於是偷偷用腳尖踢了踢薛睿,這種拚智商的時候,就該讓主力上陣。
薛睿心領神會,當即接話道:“您不肯說,我們也猜得到。能夠接觸到《玄女六壬書》的機密,如不是曾經在司天監做過高官,那就是皇室中人,青錚道長可以教出您這樣的高徒,想必他是前者,我聽阿舒形容過,青錚道長最少有八十高壽,卻耳聰目明,老當益壯。這樣一位神仙似的人物,當年不可能籍籍無名,照他的年紀來推算,倒叫我想起了一個人。”
餘舒聽得入神,差點脫口問一聲“是誰”,還好她及時閉嘴,沒有拖薛睿的後腿。
“誰?”雲華相當配合。
“六十年前,聞名天下的青陽易子。”
雲華眼神閃爍了一下,僅有些微的異樣卻被餘舒捕捉到眼底,她心中一喜,乘勝追擊道:“對,師父自稱是青錚道人,與青陽易子的封號僅差一字,若非巧合,那他就是青陽易子沒錯了。”
易子的封號都是由當朝的皇帝欽賜,通常有兩個字,頭一個字是姓,第二個字則取佳喻,好比一百年前南方夏江世家本身姓夏,北方文辰世家本身姓文,後得封號,開辟世家,就成為複姓,亦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青陽易子本人姓青,這個姓氏並不多見,要說青錚道人和青陽易子就是同一個人,這完全有可能!
“哈哈,”雲華忽然笑了,就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咳嗽,要不是他揚著嘴角,餘舒根本辨認不出那是笑聲。
“你們說的倒像是那麼一回事。”他這是不肯承認了。
餘舒要的不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她脾氣上來,脖子往前一伸,兩手撐著桌子湊到他臉前,直截了當地說道:“師兄,你就別和我繞彎子了,咱們如今可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出了事,誰都跑不掉,你瞞著我們有意思嗎?”
雲華眼中帶笑,紋風不動:“不管師父是什麼人,我都承認你是我的師妹,我們的目的都是要毀書,這就足夠了。上回我就告訴過你,年輕人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餘舒悻悻地退開,心裏哼哼:你不承認我也知道青錚老道就是青陽易子!
薛睿又為雲華續了一杯茶水,不再糾結青錚道人的身份,輕巧地轉移了話題:“我有一點想不明白,青錚道長讓你毀掉《玄女六壬書》,就沒有教給你毀去它的方法嗎?還是說他也不清楚玄晶是金剛不壞之物,所以沒有交待。”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不可摧毀的東西,一物降一物,一定有特定的方法可以毀壞它。
雲華收斂了笑容,深深地望著薛睿,心中有些驕傲,亦有些悵然,這是他和韓玲的孩子,他期盼了二十年的骨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然長成一個出色的年輕人,聰明、膽大、又細心,遺傳了他們夫妻所有的優點。
“不錯,師父的確是告訴過我毀掉它的方法。”
“什麼?”餘舒拔聲道,她被他們繞糊塗了,剛剛雲華還說他嚐試過火燒刀劈都摧毀不了玄晶,怎麼現在又說他有辦法?
收到她質疑的眼神,雲華歎聲道:“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實話告訴你們吧,要毀掉《玄女六壬書》,必須用到另外一件開國六器。”
餘舒思路急轉,將六件器物在腦中過了一遍,薛睿則是低頭飛快地尋找到《治國要術》上的幾行字,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
“純鈞劍?”
“純鈞劍!”
雲華點點頭,“沒錯,正是純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