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她先蒙頭睡了一覺,中間兒起來吃了回晚飯,又接著睡下,一直到第二天雞鳴方醒。
她約莫著宋大力這會兒應該趕到了鳳華府,或許已經見到了薛睿,把她的話帶到了。
算一算路程,薛睿最快也要明天白天才趕得回來,餘舒幹著急也沒用,隻好按下滿腹的焦慮,照常去司天監點卯辦公。
前兩天大家見了她還躲躲閃閃的,今天就又親熱起來,想必是昨天她考評上發生的事情傳了出去,她坐穩了官職,水筠卻被驅逐,那些有關她勾引尹三公子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一路應付旁人道賀,拖拖拉拉來到坤翎局,就見大門口等著個人,原是崔秀一昨兒個得她應承,要免她三萬兩賭債,擔心她反悔,一早就來逮人了。
餘舒卻是沒想過賴賬,有說有笑地領著崔秀一進了局子,帶到她那間公房,打發文少安到門外去,然後崔秀一掏了他重新打好的三萬兩銀子的欠條,換回了餘舒手裏那張崔芯親筆寫的六萬兩的欠條。
白白搭進去三萬兩外債,餘舒倒不怎麼心疼,這種大風刮來的白財,她拿了還覺得手軟呢。
崔秀一如釋重負地回去了,文少安將他送到門口,重折回來,杵在餘舒跟前,一副有話要說又羞於啟齒的樣子。
餘舒受不了地推開手上的公文,拿食指叩叩桌麵,催促道:“別吞吞吐吐的,有事說事,沒事就去幹活。”
文少安道:“大人昨天告誡我的話,我回去想了一夜,覺得我是不能這樣荒廢下去,我...我想回太史書苑接著進修學業。”
餘舒撩起眼皮子。
文少安怕她誤會了,趕緊解釋道:“是這樣,我看局子裏有時並不算忙,就每個月下旬事多,我盤算了一下,每天白天我到坤翎局來給大人您做事,到了下午,就擠出時間,到太史書苑去聽聽院士們講課,日積月累,方能長識,總好過現在這半吊子,您就是想要提拔我,我也沒那個本事。”
當初餘舒跑來坤翎局做官,太史書苑那邊就再沒去過,文少安被她收下後,同樣不再去了。
太史書苑的規矩是多,但是偏偏沒有曠課就被開除這一條,所以眼下文少安想要抽空回去攢攢學識,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餘舒考慮了一下,她這邊也不是離不了文少安,於是就問他:
“你缺席了三個月,就這樣回去,原先拜的那幾位院士,還肯用心教你嗎?遇上脾氣差的,當堂攆你出去都沒準。”
太史書苑是不會開除他,但院士們總有權利不讓他聽課。
文少安也想過這一點,苦巴巴道:“凡事總要試過才知道,我誠心求學,他們總不能天天攆我吧。”
見他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餘舒笑了,一手撐著下巴,給他指了條明路:“別的人不好說,我原在奇術科的方院士門下,他的外孫女與我是好姐妹,我幫你求求情,讓你拜到方院士門下,唔,還有星象科的司馬葵院士,我也能幫你說和說和。”
聞言,文少安大喜,餘舒肯幫忙,就是同意他分身求學,他也知道自己的請求過分了些,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實在羞愧,當即朝她躬身一拜,悶聲道: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別說好聽的,你自己知道爭氣,才不枉費我對你的栽培。”餘舒覺得昨天她沒白浪費口舌,文少安開了竅,她也能省省心,畢竟收下這個小弟,就得對人負責不是。
“這樣吧,趕早不趕晚,今天下午辦完差,我跟你去一趟太史書苑,幫你疏通疏通。”
她這是怕明個兒薛睿回來了,她再沒空管文少安的事。